夜色如墨,雨势渐歇。
凌尘背着气息奄奄的灶二,在小钻风和伶俐虫的护卫下,如同三道鬼影,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天风城西北方向的密林之中。冰冷的雨水顺着枝叶滴落,打在脸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身后遥远的天风城方向,那巨大的“法”字令牌虚影依旧高悬夜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煌煌威压,如同悬顶之剑,提醒着凌尘危机的迫近。秦锋那冰冷威严的声音似乎还在耳畔回荡,带着不死不休的决绝。
“咳……咳咳……”背上的灶二发出微弱而痛苦的咳嗽声,每一次咳嗽都带着血沫,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蚀魂腐骨瘴的剧毒虽然被凌尘强行压制驱散,但对其经脉、脏腑造成的侵蚀性创伤极其严重,更别提那几乎被勒断的脖颈和原本就重伤未愈的断腿。他的生命之火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
凌尘能清晰地感受到灶二生命的流逝,他咬紧牙关,将更多精纯的冥域死气透过身体接触,小心翼翼地渡入灶二体内,护住他最后的心脉。指环传来微弱的温热感,增幅着他的掌控力,让这精细的操作成为可能,但对他自身的消耗也极大。经脉碎裂的剧痛和灵魂的疲惫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
“大王……这边!”伶俐虫在前方低声道,他小小的鼻子不断抽动,凭借着天赋的敏锐感知,在复杂幽暗的林间穿梭,寻找着最安全隐蔽的路径,同时警惕着可能存在的追踪者。“这里的死气比较平和,而且有水源的气息,应该暂时安全。”
小钻风断后,手中紧握着他的钢叉,精亮的眼睛如同最警惕的猎豹,不断扫视着后方和两侧的黑暗,耳朵微微抖动,捕捉着一切可疑的声响。他受伤也不轻,但依旧强撑着,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
终于,在密林深处,一处背靠陡峭岩壁、前方有茂密灌木丛遮挡的隐蔽角落,伶俐虫停了下来。岩壁下方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浅浅凹洞,勉强能容纳几人避雨,旁边有一条细细的山泉流淌而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在这里吧。”凌尘的声音沙哑而疲惫。他小心翼翼地将灶二平放在凹洞内相对干燥的地面上。
伶俐虫立刻从怀中掏出几个瓶瓶罐罐,都是之前凌尘炼制或购买的一些普通伤药和解毒散,虽然对蚀魂腐骨瘴效果有限,但聊胜于无。他和小钻风也开始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
凌尘半跪在灶二身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剧痛和灵魂的疲惫。他左手食指上的冥域指环再次亮起深邃的暗金光泽。
【冥域掌控(圆满)】!全力催动!
以他为中心,方圆五百丈内的死气煞气如同受到君王召唤的臣民,开始缓缓地、有序地汇聚而来。不同于乱葬岗的死气驳杂狂暴,这片山林间的死气相对平和,大多源自自然凋零的草木和些许弱小生灵,更易于引导和控制。
指环微光流转,凌尘的感知被放大到极致。他“看”到了灶二体内那肆虐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灰黑色毒素,它们盘踞在经脉、脏腑之中,仍在顽固地侵蚀着生机。他也“看”到了灶二自身那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生命气机。
凌尘屏息凝神,双手虚按在灶二胸腹之上。精纯的冥域死气在他的绝对掌控下,化作无数细密如丝的暗蓝色能量流,如同最灵巧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探入灶二体内。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耗费心力的过程。他需要引导冥域死气精准地包裹、中和、驱散那些毒素,而不能损伤灶二本就脆弱不堪的经脉和内脏,同时还要分出部分温和的死气护住其心脉,吊住那最后一口气。
时间一点点流逝。凌尘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经脉的剧痛如同火烧,灵魂的疲惫感不断上涌,但他眼神专注,没有丝毫动摇。
暗蓝色的微光在他双手与灶二身体之间流转。灶二身体表面那些骇人的青黑色毒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变淡、收缩。他喉咙里那破风箱般的喘息声渐渐平缓了一些,虽然依旧微弱,但不再是随时会断掉的感觉。
伶俐虫和小钻风处理完自己的伤势,安静地守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眼中充满了担忧和敬畏。他们能感受到周围那磅礴却又温顺的死气流动,更能感受到凌尘此刻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和消耗。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凌尘才猛地收回双手,身体一晃,差点栽倒在地。
“大王!”小钻风连忙上前扶住他。
“无妨……”凌尘摆了摆手,声音虚弱,但看着灶二虽然依旧昏迷却明显平稳了许多的气息,眼中露出一丝欣慰。最致命的毒素已经被清除大半,命总算暂时保住了。但脏腑和经脉的创伤,以及断腿的恶化,还需要长时间调养和更好的丹药。
“灶二哥……”伶俐虫凑到灶二身边,小心地给他喂了些清水,用干净的布条蘸着泉水,擦拭着他脸上的血污。
凌尘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剧烈地喘息着。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催动指环、全力疗伤,几乎将他彻底掏空。他取出几枚恢复妖力和治疗内伤的丹药服下,又看了一眼冥域指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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