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将黑狼山浸染得只剩狰狞的轮廓。山风呜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在林间穿梭,如同无数冤魂的哭嚎。黑狼帮那低沉压抑的聚兵号角声早已停歇,但空气中弥漫的肃杀与躁动却并未消散,反而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死寂中酝酿着更狂暴的毁灭。
破屋之内,时间仿佛凝固。凌尘盘坐在冰冷的床板上,身体如同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肋骨的剧痛和经脉的撕裂。他强行运转着那粗劣的《青云诀》,榨取着天地间稀薄的灵气,识海中妖典点数依旧停留在【48】,纹丝不动。身体的痛苦与恢复的龟速,如同最残酷的酷刑,煎熬着他的意志。
两个灶下小妖(灶一、灶二)如同两尊沾满油污的石像,守在角落昏沉的赵虎身边。赵虎断臂处的伤口在霸道药糊的刺激下暂时稳定,但高烧带来的呓语和不时抽搐的身体,显示着他正徘徊在生死边缘。伶俐虫蜷缩在门边,耳朵紧贴着残余的门板,小脸绷紧,捕捉着外界最细微的异动。每一次夜枭的啼鸣,每一次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让他的心提到嗓子眼。
骨三、小钻风、伶俐虫(指被派出去执行任务的那个伶俐虫)…他们离开已经超过两个时辰。
黑狼山深处…发生了什么?
他们成功了吗?
还是…已经葬身在那片凶险之地?
未知的等待,比直接的痛苦更加折磨人。凌尘的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与灰败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他强迫自己冷静,将意识沉入识海,反复推演着计划的每一个细节,寻找着可能的疏漏。
就在这压抑的等待几乎要将人逼疯时——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落叶坠地的轻响,从门缝下传来!
紧接着,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郁血腥气和淡淡硫磺腐朽味道的死亡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般,瞬间涌入狭小的破屋!墙角昏沉的赵虎被这气息一激,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模糊的呻吟。灶一和灶二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铁勺扔出去。伶俐虫更是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从门边弹开!
屋内光影一阵诡异的扭曲!
骨三那冰冷高大的骸骨身影,如同从幽冥中直接跨出,无声无息地矗立在屋子中央!它身上那暗灰色的骨骼依旧冷硬如铁,眼眶中幽蓝的魂火平静燃烧,但右臂那锋利的骨刃之上,却沾染着大片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粘稠的血迹!浓烈的血腥味正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在它脚边,两个矮小的身影如同滚地葫芦般摔了进来——正是小钻风和伶俐虫!
小钻风那顶破兽皮帽歪在一边,身上的兽皮短褂被撕裂了好几道口子,露出里面同样瘦小的身躯,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和奔跑过度的疲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伶俐虫更加狼狈,头上的破毡帽不见了,脸上和手臂上被荆棘划出好几道血痕,小脸煞白,眼神涣散,显然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大…大王!”小钻风看到凌尘,如同见到了救星,声音带着哭腔,“成了!东西…拿到了!”
他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从自己那件破破烂烂的兽皮短褂内衬里,掏出一个被层层油布包裹的、巴掌大小的方形硬物!那油布上同样沾染着星星点点的暗红血迹!
骨三无声地向前一步,伸出那只未染血的骨臂。骨臂掌心,赫然躺着几片碎裂的布片——那布片颜色华贵,材质不凡,上面清晰地绣着“隆盛李记”的商号徽记!布片边缘还带着撕裂的痕迹和新鲜的血污!
“大…大王…”伶俐虫也挣扎着爬起,声音颤抖得厉害,指着骨三脚边一个不起眼的、用破布包裹的小包袱,“还…还有这个…小的…小的在箱子里顺手拿的…好像是…好像是账本…”
成功了!
凌尘的心脏如同被重锤狠狠敲击,一股夹杂着狂喜、后怕和冰冷的寒意瞬间冲遍全身!牵扯到伤势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强撑着,眼神锐利如刀。
“说…过程!”凌尘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小钻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恐惧,语速飞快地讲述起来:
“回大王!我们跟着骨三大人一路潜行,有伶俐虫的鼻子引路,避开了好几波巡山的土匪!快到那个山谷时,骨三大人突然停下,让我们两个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别动!它自己…它自己就像一道影子,‘嗖’地一下就滑进了山谷!”
小钻风的眼中闪过一丝敬畏和后怕:“山谷里果然只有两个土匪在打盹!骨三大人动作太快了!小的就看到两道灰白色的光一闪!那两个土匪连哼都没哼一声,脑袋就飞了!血喷得老高!”
伶俐虫也忍不住插嘴,声音依旧发颤:“然…然后骨三大人就冲到那些大木箱子旁边!它…它好像知道大王要什么!直接用骨刃劈开了一个看起来最结实、锁头也最复杂的箱子!里面全是账本!还有…还有不少金银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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