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岭边缘那阴森腐臭的洼地,如同一个可怖的梦魇,深深烙印在凌尘的脑海深处。那强行压榨出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力量早已耗尽,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更令人绝望的虚弱与痛苦。
回程的路,比去时更加漫长,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小钻风与伶俐虫几乎是用拖拽的方式,才勉强将凌尘这具破败不堪的身体弄回了凌家大院那偏僻角落的破屋。当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界窥探的目光时,凌尘再也支撑不住,眼前彻底被黑暗吞噬,重重栽倒在地。
这一次,他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身体仿佛被彻底碾碎,又在烈火中灼烧。强行两次服用血竭藤根须,加上“灵气强制汲取协议”对生命本源的掠夺,造成的伤害远超想象。经脉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丹田处空空荡荡,连一丝微弱的灵气都难以凝聚。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凝气一重境界,此刻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将他打回毫无修为的凡人境地。
识海中,那本青铜妖典依旧冰冷沉寂,妖典点数:0。它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记录着宿主为力量所付出的惨烈代价。
当凌尘的意识在无边的痛苦海洋中挣扎着,终于冲破黑暗的封锁,艰难地回归时,最先感受到的,是口中那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苦涩药味。伶俐虫正小心翼翼地用破布蘸着某种浑浊的药汁,试图润湿他干裂的嘴唇。
“大王!大王您醒了!”伶俐虫惊喜的叫声带着哭腔。
小钻风也立刻从门后的阴影中浮现,精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后怕和担忧。
“药…”凌尘的声音嘶哑得几乎无法辨认,每一次发声都牵动着胸腔撕裂般的痛楚。
“大王,您不能再吃那个血竭藤了!真的会死的!”伶俐虫焦急地劝阻,小脸上满是恐惧,“小的…小的从那些废草里挑挑拣拣,配了点最温和的根须,又偷偷去厨房灶膛弄了点草木灰混在一起…虽然没啥灵气,但至少…至少能缓缓您的疼…”
凌尘没有力气反驳,他艰难地吞咽着伶俐虫喂下的苦涩汤汁。药力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仅仅带来一丝丝清凉,勉强压下了部分皮肉之苦,但丹田和经脉深处的枯竭与灼痛,依旧如同附骨之疽。
他躺在冰冷的床板上,如同一个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的废人。身体的虚弱让他连转动眼珠都感到吃力,唯有大脑在绝望的深渊里疯狂地燃烧、算计。
三天之期已过一日!五十株黑纹草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的胸口。赵虎那张充满恶意的脸和凌峰阴冷的威胁,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神经。他毫不怀疑,一旦自己无法按时完成任务,等待他的绝不仅仅是驱逐出宗门那么简单!凌峰一定会借此机会,彻底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甚至让他“意外”消失!
内忧外患,真正的绝境!
但凌尘的眼神深处,那丝被痛苦和绝望包裹着的火焰,却并未熄灭,反而在极致的压力下,燃烧得更加冰冷、更加疯狂。
他不能死!更不能窝囊地死在这里!
目光缓缓扫过守候在床前,脸上写满担忧和忠诚的两个小妖——小钻风,伶俐虫。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力量,也是他翻盘的唯一希望!
“小钻风…”凌尘的声音微弱而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昨夜…你闻到的那几处…死老鼠…死鸡鸭的地方…还在吗?”
小钻风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在!大王!那些味道虽然淡,但只要死的够新鲜,小的隔段时间就能闻到!尤其靠近牲口市场后巷那边,常有病死的牲畜被丢弃!”
“很好…”凌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精光,“今夜…你带伶俐虫出去…”
他艰难地、一字一顿地交代着,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在黑暗中吐信:
“目标…天风城西区屠宰场…以及…牲口市场后巷的垃圾堆…”
“避开所有活人…寻找…刚死不久的牲畜尸体…鸡、鸭、猪、羊…都可以…”
“伶俐虫…你的鼻子…配合小钻风…找到后…由伶俐虫负责…处理尸体…尽可能…让灵魂残片…消散前…靠近我…”
伶俐虫有些茫然:“大王,靠近您?怎么靠近?小的们不会收魂啊…”
凌尘的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冰冷的弧度:“不用收…你们…只需要…在尸体旁…或者…将尸体的某个部分…比如…染血的毛发…碎肉…带回来…即可…”
他想到了乱葬岗那次吸收。妖典吸收灵魂残片,似乎只需要宿主在一定范围内(大概一丈内)进行意念引导,并不需要实体接触完整的尸体!沾染了新鲜血气、甚至灵魂气息的残骸,或许也能成为引子!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尝试!但却是目前唯一可行、也相对安全的方法!去乱葬岗猎取死人残魂风险太大,效率也低。而屠宰场和垃圾堆,每天都有大量牲畜被宰杀或病死丢弃,目标众多,相对分散,且关注度低!小钻风和伶俐虫凭借隐匿和速度,在夜色掩护下行动,暴露的风险远低于他本人或者去猎杀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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