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苏瑶动了。她没有施展任何法术,而是闪电般从随身挎包里掏出一个扁平的铅盒——正是七星局配发的、用于收容高危能量残留的“拘炁函”。
她拇指弹开盒盖,将开口对准那点扑来的暗金煞气。
铅盒内部刻满微缩符文的银质内壁,在感应到高浓度煞气的瞬间自动激活,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
那点暗金煞气如同被无形之手攥住,挣扎着,扭曲着,却还是一寸寸被拉向盒口。
眼看就要被收容——
“古源”池底,那只巨大的“眼睛”骤然怒张!暗金纹理疯狂旋转,整个漩涡猛地向下一沉,池水水位瞬间下降了三尺!
一股比之前强悍十倍的吸力从池底黑洞传来,不仅拉扯那点暗金煞气,更将岸边的碎石、落叶、甚至弥漫的白雾,都疯狂地拽向池中!
苏瑶手中的铅盒剧烈震颤,盒盖“哐当”作响,眼看就要脱手。
她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缕血丝,显然在抗衡这股吸力时受了内伤。
唐守拙目眦欲裂。
体内刚刚被压下的盐晶龙脉再次暴动,这一次,不是冲撞他的神智,而是将一股灼热的力量灌入他的双臂。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双手握紧了那柄仍在尖啸的鹤嘴镐,将它当成标枪,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池底那只旋转的“眼睛”,狠狠掷了出去!
鹤嘴镐化作一道乌光,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破空声。
镐尖那点自晦的暗芒,在此刻骤然亮起,浮现出层层叠叠、细密如龙鳞的符文虚影。
那不是唐守拙刻上去的,而是这柄传承自巫咸古矿的器具,在感应到同源却堕落的“兵煞”之力时,自行苏醒的远古禁制!
乌光与漩涡中心的暗金瞳光,在池面上方三尺处,轰然对撞!
没有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到让人心脏停跳的**“咚”**!
仿佛巨锤砸在了蒙皮的战鼓上。
以对撞点为中心,一道半透明的冲击波呈球形扩散开来。
所过之处,人工竹林齐腰折断,碎石被碾为齑粉,就连那坚固的铁栅栏,也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数根栏杆生生弯折。
鹤嘴镐倒飞而回,“铛”地一声插在唐守拙脚前石板中,深入尺余,镐身兀自嗡嗡震颤,表面的符文虚影明灭不定,显然损耗极大。
而池中的漩涡,则在那一撞之后,骤然停止。
乳白色的浑浊迅速平复,“眼睛”般的暗金纹理向内收缩、黯淡,最终消失在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水位缓缓回升,池面恢复平静,只剩下些许气泡偶尔冒出,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从未发生。
唯有空气中残留的浓烈硫磺味、硝石味,以及地上那滩渐渐冷却的、散发着暗金微光的煞气残余,正在被苏瑶趁机收纳入铅盒。
死寂。
三人都有些脱力,喘息声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清晰。
良久,唐寡妇才缓缓松开结印的双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苍白。
她走到唐守拙身边,看了一眼深插石板的鹤嘴镐,又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侄儿,眼神复杂。
“鲁莽。”她吐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浊气,
“但也……果决。这口‘化兵池’的封印,比你我想象的还要脆弱。刚才那只‘眼睛’,恐怕只是池底真正封印之物泄露出的一丝意念投影。”
苏瑶扣紧铅盒,擦去嘴角血迹,声音虚弱却清晰:
“那点煞气,活性高得惊人,绝对不止千年。而且……它内部有极其微弱的、规律的能量脉动,频率……很像我们在郑家古井血碑上记录到的‘盐煞本源’波动,但更古老,更……‘纯粹’。”
唐守拙拔出鹤嘴镐,触手依然滚烫。
他望向恢复平静,却更显深不可测的“古源”泉眼,沙哑道:
“黄帝炼‘地髓丹’镇压兵煞。华老说莲花洞是‘丹炉’,那这口泉……就是‘丹炉’的‘火门’?刚才那只眼睛,是‘炉’里还没炼化的‘渣滓’?”
“恐怕不止是渣滓。”唐寡妇望向暮色中轮廓狰狞的缙云山主峰,
“七十二地窍,对应七十二尊被斩杀的蚩尤部巫神或巨兽。这里镇压的,可能是其中一尊的……残骸,或者核心煞源。
黄帝以地火温泉为炉,以山川灵脉为柴,炼了数千年,竟还未将其彻底化尽。”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王秉诚给的资料里,西部科学院标记这里是‘氡气异常区’。氡气,放射性气体,半衰期短,却源源不断从地壳深处析出……
像不像某种庞大存在,被缓慢‘炼化’时,逸散出的……‘废气’?”
这个比喻让唐守拙和苏瑶同时打了个寒颤。
如果这整座缙云山,乃至北温泉区域,本质上是一个运转了四千多年的、巨大的“炼丹炉/封印场”,那么他们刚才的探查,无异于在即将熄灭的炉灰里,拨动了一下尚未完全冷却的炭块。
“此地不宜久留。”唐寡妇果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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