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守拙更是浑身一震,仿佛脊柱被一道冰冷的电流窜过。
他之前所有的猜测、梦境中的碎片、体内“锚点”的异动,在此刻与“姓唐的老太婆”这个信息轰然对接!
那种强烈的宿命感让他喉咙发紧,一时竟失语,只能拿眼死死盯住王秉诚,等待下文。
苏瑶敏锐地捕捉到这对姑侄剧烈的情绪波动,她保持冷静,追问道:
“王老师,后来有这位…唐婆婆的去向消息吗?”
王秉诚下意识地左右瞥了一眼,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愈发低了,如同地下暗河的汩汩声:
“馆里自然是没有的。但…市面上有风闻,说有人在北温泉的温泉寺附近,见过一个形貌相似的老妪…举止有些…有些癫狂,时常对着寺后的山崖喃喃自语,说的尽是些旁人听不懂的古怪话。”
“温泉寺!”
唐守拙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感觉后腰那巴蛇鳞纹的位置隐隐发烫。那是张瞎子在寝室吃酒聊道中提到过的几个炁蕴地点之一!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脆响!
茶肆角落里,一个正在添水的伙计失手打碎了一个茶盖。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在紧张的寂静中格外刺耳,惊得众人心头一跳。
王秉诚转头看了看,“有‘尾巴’跟着我。”
就在这时,茶肆门口挂着的那个落满灰尘的旧铃铛,无风自动,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尖锐刺耳的“叮”声。
茶肆暗涌
王秉诚的脸色瞬间一变,那并非全然是惊觉,更像是一种……预料之中的、深沉的疲惫与决绝。
他推了推滑到鼻梁中段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飞快地扫过茶肆门口,随即又落回唐守拙三人脸上,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流摩擦的嘶嘶声:
“尾巴不止一条……还有……说不清来历的,身上有股子……江底淤泥混着铁锈的‘寒气’。”
他用的词很玄,但在场的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并非普通的跟踪者。
唐守拙不动声色地将那个油纸包塞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印着“安全生产”字样的旧帆布包里,指尖在包扣上轻轻一按,发出微不可闻的“咔哒”声,那是一个简单的防撬暗扣。
唐春娥面色平静,眼神却如同两口深井,扫过王秉诚:
“老王,东西我们收了。你自己呢?撤得出去吗?”
王秉诚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拿出一个有电话号码的便条:
“老家伙了,没事!馆里还有几本账目要对清楚。以后有需要给我联系。”
他说着,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瞥向唐守拙,补充了一句,
“小唐,那东西里面,有一页拓片……是从一件刚入库的、战国巴巫青铜钺的内壁上拓下来的,纹路……很像‘盐脉锁龙盘’上的残字。小心保管。”
就在这时,茶肆里那台老旧的收音机,原本播放着咿咿呀呀的川剧,突然信号一阵紊乱,夹杂进强烈的电流噪音,一个极其短暂、仿佛错觉般的、类似电报码的“滴滴”声一闪而过,随即又被戏曲声淹没。
唐守拙耳廓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自幼对某些特定频率的声音异常敏感,这串“滴滴”声……他似乎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节奏?
苏瑶放在桌下的手,轻轻碰了碰唐守拙的膝盖,指尖在他裤子上快速划了两个字符:Ω 。
那是她在七星局高度保密的技术文档里见过的、代表“异常能量收敛阈值”的代号!
王秉诚显然也听到了那声异响,他猛地端起面前那杯早已冷透的茶,一饮而尽,仿佛在压惊,又像是在践行某种告别仪式。
他抓起公文包: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诸位,千万小心!那石斧和唐婆的事,水太深,牵扯甚广…”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中山装领口,语气恢复了平常:
“小唐,小苏,遇到李喆隆顾问,代我请个安!几位,茶钱我付过了。先走一步,馆里还有事。”
他话未说完,便无声息地离开了茶肆,身影迅速融入门外街道的阴影里。
店铺内的喧嚣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四周的嘈杂声瞬间远去。
唐守拙望着王秉诚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对方最后的欲言又止,暗示着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庞大的阴影。
他转向唐春娥,语气中带着困惑与急切:
“姑,人神剑究竟是什么?还有温泉寺……我都只是听说过一些传闻,到底有什么来历?”
唐春娥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表面已恢复镇定,但那双历经风浪的眼睛深处,依旧波澜涌动,如暗流汹涌的深渊。
她没有立即回应,目光落在手中那只粗陶茶杯上。
杯中的老荫茶早已温凉,色泽沉郁。
她端起茶杯,没有寻常品茗的闲适,而是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利落近乎决绝。
温凉的茶汤划过喉咙,那带着老树叶味的苦涩感,似乎将翻腾的心绪强行压回心底。
放下茶杯时,发出轻微的“磕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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