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穿过了这巴掌大的地方。
“张嘉昉,陈平,这些消失的人究竟去哪里了?”
唐守拙低声自语,像是在问同伴,又像是拷问这片沉默的土地,
“老姜疤遭遇的那些异像也只发生那一次……这次张嘉昉托梦指引,机械脸现身水塘,吊脚楼引我们来这……究竟有何关联?”
“关联?”
二毛嗤笑一声,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
“我看就是个阎王老鬼布下的迷魂阵!专吸活人阳气!”
唐守拙扭头看了下二毛,心头盘踞的阴影越来越重,
正当他准备回头折返踏入这极阴之地时,一阵带着浓烈土腥气的、冰冷的穿堂风毫无征兆地从一处塌陷的豁口里“嗖”地钻出,精准地钻进他的侧颈衣领!
刺骨的寒意瞬间让他腿窝一软!
本能地身体一歪,右手下意识撑在身边一堵摇摇欲坠的半截断壁上。
咔嚓!
那早已被无形力量蚀空的青砖壁面根本无法承受他的重量,瞬间碎裂!
砖石的粉末像腐朽的骨骸般簌簌落下!
唐守拙一个踉跄,重心失衡,眼看就要歪倒摔进旁边疯长的荆棘藤蔓丛里——
或许潜意识里,摸到那些有生气的植物叶子能稍稍缓解他灵魂层面的窒息感。
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猛地抬起视线!
就在这身体失衡、视角急剧下坠的瞬间,他那因紧张而极度敏锐的余光,瞥见了对面废墟深处,一座被倒塌房梁半掩的、歪斜腐朽的神龛背后——
半张脸!
一张浮肿、晦暗、如同浸泡过福尔马林又被粗暴捞出的人脸!
它没有任何表情,皮肤灰白发胀,眼窝深陷如同黑洞,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嵌在神龛后的阴影里!
对视!
顷刻之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极度厌恶、冰冷恐惧甚至某种远古基因记忆的惊悚感,如同无形的冰锥,狠狠凿进了唐守拙的脊椎骨缝里!
“操!”
与此同时,走在稍前的老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激得一哆嗦,猛地停步,他啐了口唾沫,试图驱散心中的不安,
“他娘的,这破地儿比三伏天停尸房还瘆得慌!”
他紧了紧手里那支改装过的大功率强光探矿手电,光束如同愤怒的长矛,狠狠刺破沉滞如水的雾气,照亮了前方那片主体轮廓依旧清晰、却坍塌了大半的吊脚楼群——
诡异之处再次显现!
这片理应被植被缓慢吞噬、覆盖青苔的焦土之上,竟依旧不着一根藤蔓,不沾一粒新尘!
所有残留的木构都裸露着焦黑狰狞的骨,地面是粗砺如砂纸般的砾石层,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斥力膜死死包裹着,拒绝任何生命靠近!
连光线落在上面都显得格外冷硬无情。
“呵,‘极阴凝滞’!能把阴煞之地弄成这副‘真空棺材’的德性……”
二毛冷笑一声,抬脚踹了一下碾过碎砾石块的解放胶鞋底,抖落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他拍了拍腰间别着的一个不停闪烁红绿指示灯、滋滋作响的便携式多频段电磁波探测仪,
“老姜疤给的‘烫手山芋’,名不虚传!”(此仪器是老姜疤根专门探测异常生物电和能量场,并有攻击驱散作用)
忽然——
“扑棱棱——嘎啊!”
一道快如黑箭的影子从倒塌房屋的斜刺阴影里猛地冲出!
裹挟着浓重的腐气和冰冷的恶意,如同被夜色淬炼的匕首,竟精准无比地狠狠撞在老冯手中那台手电!
砰!
巨大的冲击力远超寻常鸟类的撞击!
手电发出“噼啪”一声短路爆响,灯光瞬间熄灭!整个被掀飞,翻滚着掉进不远处一堆碎砖瓦砾的缝隙中,彻底哑火!
而那只怪鸟——它通体墨黑无杂毛,体型却比普通鸽子大一圈,翼展更宽——撞飞仪器后并未飞远,而是在空中以一种违反物理惯性的姿态猛地一个急停悬滞!
紧接着,它那双骤然亮起的、如同两团惨绿“坟火”般的眼珠,死死锁定了距离它最近的二毛!
紧接着!
“嘎————!!!”
一声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的长啸,混合着如同千万婴孩啼哭、禽兽断喉和某种湿滑污秽之物在地狱拖行的杂音,如同实质的冰冷潮水,瞬间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灌入三人的耳膜,钻进他们的骨髓!
“闭耳!是魇音!”
唐守拙目眦欲裂,猛地一掌拍在离他最近的二毛后背上,自己则立刻运转心斋诀封闭听觉!
几乎是同时!
那黑色恶魔在空中化作一道残影,利喙如矛,带着一股腥风,直扑唐守拙的右眼球!
生死一线!
滞停!突刺!只在刹那!
千钧一发之际,唐守拙腰间的那枚巴蛇图腾——大黄蚩尤咒,突然滚烫欲燃!
灼热感刺穿衣物,直烙皮肉!
“呃啊!”
剧痛让唐守拙本能地剧烈一缩!
“给老子滚开!”
二毛的怒吼声响起!他根本来不及拔喷子,几乎是凭着手感抽出手中那部便携式多频段电磁波探测仪,猛力回扫!
呜——!
探测仪掠过刚才唐守拙头颅所在之处,却只扫中了虚无的空气——那黑鸟仿佛预知般,在棍风袭体的瞬间,再次诡异地悬停!
随即如同羽毛般毫无重量地飘然落下,精准地站在了吊脚楼腐朽不堪的黑瓦屋檐上!
这时,三人才看清——它那抓握朽木的前爪,其中一个趾爪竟然是一枚寒光闪闪的铁锥!
深深嵌入木头!
二毛赶拇指一推开关,探测仪发出低频波普。
黑鸟无法忍受低频波普嘎嘎怪叫,它尖锐、非人、高频的咒音仍在持续叠加,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在疯狂刮擦玻璃,要将耳膜连同脑浆一起搅碎!
二毛掏出喷子就是一枪,黑鸟吃痛刮起大风飞入黑暗…
伴随着喷子枪响,吊脚楼主体一处巨大的豁口内侧,支撑着半面内墙的断垣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内里空朽的呻吟,砖粉簌簌落下!
豁口深处,被几块沉重条石压住的地面石板“哗啦”一声碎裂开来!露出了下面令人作呕的景象——
一层厚厚的、漆黑色如同沥青油膏、却又闪烁着结晶冷光、混杂着无数细小锈蚀齿轮、螺钉的粘稠物,正如同活物般缓慢起伏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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