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平滑如镜,倒映着上方岩壁和金剑的光芒,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近乎墨绿的色泽。
水塘不大,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纯净与……孤寂的气息。
水面上没有一丝涟漪,仿佛亘古以来便是如此,静静地躺在山腹的最深处,如同大地母亲珍藏的一滴眼泪。
柳叶金剑悬浮在水塘上方,金光流转,剑身微微颤动,发出清越的嗡鸣,仿佛游子归家般激动。
“就是这里……我的本体……就在这水潭之下……”
金种神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充满了期待与渴望。
唐守拙的意念跟随着柳叶金剑(金种神识),悬浮在那幽深水潭之上。
水潭如墨,平静无波,倒映着上方岩壁和他意念化身的虚影,更显深邃莫测。
金剑微微颤鸣,指向潭水深处,传递着一种近乡情怯的激动与难以言喻的悲伤。
“禹王……我的本体……就在这潭底……”金种神识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但……它已被污染……被那地脉深处最污秽的盐煞所吞噬、缠绕……”
随着金种神识的意念波动,唐守拙的识海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轰然炸开一幅跨越千年的惨烈画卷!
这正是金种神识在漫长封印中,与本体残留的最后一丝联系所记录下的、刻骨铭心的记忆!
时间回溯至巴巫古国覆灭前夕,黑风洞深处(即此水潭所在岩腔):
画面中,黑风洞并非如今的死寂,而是一片混乱与绝望的战场!
族人洞口外齐声吟颂,将能量加持给结界。
而黑风洞中空气剧烈扭曲,充斥着刺耳的尖啸与沉闷的爆鸣。
狂暴的、粘稠如沥青的黑色盐煞,如同拥有生命的魔物,从岩壁缝隙、从地底深处疯狂涌出!
它们翻滚、凝聚,化作无数狰狞的触手、扭曲的鬼面、咆哮的兽影,带着刺骨的阴寒与蚀骨的咸腥,疯狂地扑向岩腔中央。
中央处,一位身着古老巫咸祭袍、头戴羽冠的老者——正是这一只队伍中的大巫师大梯玛!
他须发皆张,巫咸面具后的眼中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他左手中紧握着一枚形制古朴的八宝铜铃,右手拿着黑牛角,正奋力吹奏着。
牛角声悲怆而雄浑,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带着血色的音波涟漪,艰难地抵挡着四面八方涌来的盐煞魔潮。
梯玛面具额头处,悬浮着一团散发着纯净金光的本源光球——正是的的昆仑地心金种!
它如同一轮微缩的太阳,竭力散发着温暖而神圣的光芒,试图净化、驱散那污秽的盐煞。
光团中心隐约一把柳叶金属小剑,似青铜又似黄金,那就是金种本物载体。
然而,盐煞的力量太过庞大、太过污秽,金种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被重重黑雾不断侵蚀、压缩。
“孽障!休想染指金种!”
梯玛须发戟张,口中喷出精血,洒在黑牛角之上。
吹奏声陡然变得尖锐凄厉,音波中蕴含的巫力暴涨,暂时将扑到近前的盐煞魔影震散。
但代价是,他本就枯槁的身形又佝偻了几分,气息迅速萎靡。
他深知,以一人之力,绝无可能同时保全金种并击退这积累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污秽盐煞。
继续僵持下去,不仅金种会被污染,整个山腹地脉都会被彻底腐蚀,成为孕育绝世凶魔的温床!
“为保金种不灭,巫咸不绝……唯有此法!”
梯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痛苦,但更多的是义无反顾的坚定!
他猛地停止吹奏,双手结印,口中念诵起古老而晦涩的终极巫咒。
随着咒语响起,他身后的金种光芒剧烈闪烁,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悲壮的决心。
“分!”
梯玛暴喝一声,双手猛地向上虚抓!
噗!噗!噗!噗! 金种本源与本体,竟被他以无上巫力强行撕裂、分离!
金种本体,被他用尽最后的力量,猛地推向水潭深处!
金光没入墨绿色的潭水,瞬间消失不见,仿佛沉入了另一个空间。
最核心的一缕金种本源神识,则被他强行剥离出来!
这缕本源蕴含着金种最精粹的灵性,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
梯玛眼中含泪,却毫不犹豫地将这缕灵性本源,连同自己残存的大部分巫力与守护意志,猛地拍向洞壁!
“嗡——!”
洞壁上那些古老的巴蜀图语符号瞬间被激活!
它们如同饥渴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这缕金种灵性本源和梯玛的巫力。
符号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彼此勾连、流转,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封印符文,将整个岩腔入口(即巨石所在位置)死死封住!
同时,也将那缕金种灵性本源(即后来的神识)牢牢封印在了图语之中!
“禹王……后世……归……来……”
梯玛做完这一切,已是油尽灯枯。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被符文金光暂时逼退、却依旧在疯狂冲击封印的盐煞魔潮,身体如同燃尽的蜡烛般,缓缓倒下,化作点点光尘,消散在污浊的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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