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一次抢修关键火炮的紧急任务中,李振寰凭借扎实的理论知识解决了华青山等人遇到的难题。
华青山看着这个年轻人眼中燃烧的救国热忱与聪慧,主动递上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管带,留洋归来,屈尊在这铁锈堆里,图个啥?”
华青山的嗓音低沉,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李振寰苦笑,望着窗外灰蒙蒙的海面:
“图个心安。国破家亡在即,学成若不归来,与逃兵何异?只恨所学有限,难挽狂澜……
甲午输的是仗,马关输的是脸啊!”
他谈起黄海海战的惨烈,北洋将士的悲壮;马关条约,李中丞在枪口下照稿画押。朝廷的腐朽无能,国家弱,才是终极原罪。
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与无力感。
华青山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悬挂的一枚古朴铜鱼佩饰。
他没有立刻安慰,只是问:
“少爷可曾想过,这败局,非一日之寒,亦非一人之力可挽?天地自有其道,兴衰亦有定数。”
李管带抬眼看了下这个普通清瘦的匠人,说出话却不很一般......
他打听过,这匠人在新疆西北大营呆过,帮左大帅制炮镇疆,灭过叛军。
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修理所难得清闲。
华青山邀李振寰到他那间堆满工具和旧书的小屋,烫了一壶劣质烧酒。
几杯烈酒下肚,连日来的疲惫、压抑和目睹国势衰微的绝望涌上心头,李振寰醉了。
他伏在简陋的木桌上,沉沉睡去。
这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梦境:
他梦见自己接替了某位阵亡的管带,指挥残舰,却无力回天;
梦见朝廷封赏,入朝为官,却深陷党争倾轧,壮志难酬;
梦见娶妻生子,享受片刻天伦,却转眼间战火又起,亲人离散,家园尽毁;
他梦见自己流离失所,目睹军阀混战,民不聊生,自己空有满腔热血与学识,却如螳臂当车,无能为力;
最终,他梦见自己年近半百,鬓发斑白,孤零零地倒在一棵萧瑟的李子树下,望着破碎的山河,郁郁而终……
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和悲凉,几乎将他吞噬。
“啊!”
李振寰猛地惊醒,冷汗浸透衣衫,心脏狂跳不止,梦中的绝望感如此真实,让他几乎窒息。
他抬头,正对上华青山那双平静如古井般的眼睛。
“华师傅,我……我做了个噩梦……”
李振寰声音嘶哑,心有余悸。
华青山没有言语,只是解下腰间那枚古朴的铜鱼佩饰,置于掌心。
他口中默念着晦涩的音节,掌心微微发力。
只见那枚铜鱼竟似活了过来,表面泛起温润的青光,随即,一缕缕似烟似雾的青色气息从铜鱼中袅袅升起。
雾气在空中并不消散,反而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开始凝聚、变幻:
先是威海卫上空飘扬的膏药旗,日寇狰狞的面目清晰可见;
接着画面流转,他看到长江三峡的壮丽山河,却见巫峡口悬挂米字旗的尼罗河级炮艇炮口狰狞,耀武扬威,
随后,雾气翻腾,景象变得更为宏大而神秘——巴国巫咸群山深处,大地震动,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而磅礴的“炁”冲天而起,其形隐约如一头沉睡万年的玄龟苏醒。
在这股“炁”的滋养和感召下,华夏大地上,无数普通人身上开始觉醒某种力量或信念,眼神变得坚定而充满希望;
紧接着,日本、白俄、英美爪牙渗透,欲寻找玄龟能量,打断华夏崛起,掌握玄龟能量为己所有用。
最后,画面定格在觉醒的亿万民众同心协力,以血肉之躯和觉醒之力,将入侵的魑魅魍魉驱逐出神州大地,古老的土地在废墟上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复兴中华”四个大字如同烙印般刻在天地之间。
“李管代,此非噩梦,乃未来之影,兴衰之轨。”
华青山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穿透了李振寰心中的迷雾,
“你所梦,是‘常人之道’的尽头,困于时局,囿于肉身,纵有凌云志,终化冢中尘。你所见,”
他指向那仍在缓缓流转的雾象,
“乃‘觉醒之路’的曙光,是五十年后,乃至百年后,我华夏浴火重生的契机!”
华青山的目光如炬,直视李振寰:
“天地有定数,然定数之中亦有变数!这‘玄龟之炁’的出世,便是最大的变数!
它非为一人一姓,乃为唤醒人们这沉睡百年的炎黄之魂!
我在此等你,便是知你心怀赤诚,是可造之材,可承此‘守护’之责。”
他收起铜鱼,雾气消散,小屋重归昏暗,但李振寰心中的震撼却如惊涛骇浪。
梦中的绝望与雾象中的希望激烈碰撞,华青山的话语更如醍醐灌顶。
“华师傅……您……您究竟是何人?这……这觉醒之路又是?”
李振寰的声音带着敬畏与渴望。
“我不过是一个行走在‘常’与‘觉’边缘的匠人,一个‘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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