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纤尘不染白大褂、身形瘦削佝偻的老者背对他们,正俯身在一个闪烁着诡异幽蓝荧光的检测终端前,
双手手指细长得近乎非人,在虚拟键盘上跳跃,速度快得幻化成灰白的残影,指甲敲击在操作台时,发出令人不适的、类似昆虫叩击甲壳的“哒哒…哒哒…”脆响。
“陈——光——复!”
李师长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在密闭的空间里炸开,震得旁边几个装满浑浊晶体的培养罐嗡嗡作响!
那佝偻的身影极其缓慢地旋……转……过……来。
——唐守拙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如同被冰冷的盐晶手攥紧!
和先前不一样,陈老没有带口罩的面容在强光下清晰无比:
皱纹深如刀刻斧凿,皮肤呈现一种病态的蜡黄透明感,细小的、几乎肉眼不可辨的白色结晶体,
如同活物般,在他松弛的皮肤下、尤其是额角与眼睑细微血管分布的区域,缓慢地……蠕动!
那双深陷在厚重镜片后的眼睛,没有寻常老人的浑浊,反而清澈得不像人类,
如同两块镶嵌在活尸脸上的、打磨过的无色玻璃,透着一股洞悉一切又漠视一切的诡异光芒。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嘴唇!
边缘处已经呈现出一种类似干燥盐皮的灰黄色角质化,当那干裂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扯时,竟能听到细微如粉末摩擦的“沙……”声!
“哦……是小李啊……”
陈老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温和,甚至带着点长辈的慈祥,但每一个音节都像是通过某种劣质金属腔体过滤出来的,带着冰冷的、非人的特质,
“……还有……哦,是小唐同志!”
——他后半句的目光,如同两束无形的探针,瞬间牢牢刺穿李师长高大的身躯,精准无比地“钉”在其身后唐守拙的脸上!
那目光不再是漠然,而是骤然被点亮、被点燃般的、极度贪婪的炽热!
如同饿鬼看到了最珍馐的血肉!
被玻璃覆盖的、非人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兴奋的金黄色竖线(盐蚀侵染?)!
李师长上前一步,宽阔的身体如同墙壁般挡住陈老那令人窒息的目光,他指着那在仪器围困下、身躯部分区域已结晶化、如同被白色盐霜覆盖的破败雕塑般的彭刚,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
“陈老!既然你们用尽手段,还是这副样子!那就别耗着了!”
他猛地挥手指向昏迷不醒的彭刚,动作带着战场上拍板断案的果决狠厉:
“别人家的孩子,轮不到死在这儿受这些非人的折磨!我——带走——他!”
“现在!立刻!拆管子!”
最后一句话,如同炸雷,带着一股要亲手撕碎这片死亡囚笼的血气!
陈老脸上的“慈祥”立马如同破碎的粉饰,皮下那些微小的白色结晶躁动般地凸起了几个点!
他无视了李师长的怒火,那双“玻璃珠”般的眼睛再次越过李师长宽阔的肩膀,死死锁住唐守拙——
或者说,锁住唐守拙皮肤下那隐秘流动的、与盐蚀本源共振的气息!
唐守拙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臂盐蚀麻木区域传来一阵细微刺痛,如同正被无形的扫描仪穿透!
“嗬…嗬…嗬……”
一阵嘶哑、断续,完全不似人类的干笑声,从陈老那盐皮化的喉咙里挤出来,带着金属刮擦的刺耳鸣响,
“带他走?”
“带一具……正在蜕变的……完美艺术品……走?浪费!太浪费了!”
他那细长的、带着无菌手套的手指突然极其激动地指向唐守拙!
“——李守疆!你不明白!这才是钥匙!这才是曙光!”
陈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科学狂人特有的、癫狂的亢奋:
“他!感受它!理解它!甚至……融入了它!”
他激动地拍打着自己蜡黄干瘪的胸口。
“他的数据!他体内正在发生的奇迹般的……适应性共舞!是破解这场伟大悲剧的……核心密码!”
陈老张开细长的手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实验室的扭曲造物,白大褂下手臂形状隐约透出不自然地、类似几丁质结构的僵硬感,
“小唐同志!加入我们!”
他转向唐守拙,干瘪的唇极力牵扯出一个最大化的、却如同凝固石膏面具般的“笑容”,
“推开那扇门!走进那核心的光里!让盐蚀……不再是毁灭!
是进化!是永恒的……起点!
所有的资源、知识、力量……都是你的!”
唐守拙的心脏在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被推到悬崖绝壁、彻底点燃的决绝怒火!
他的目光刺破陈老的疯狂宣言,死死盯住对方脖颈处衣领缝隙间泄露出的那一小片如同白色鳞甲状蔓延增生的盐晶皮肤,以及皮肤下似乎更活跃的、细微蠕动的白光!
洞察!
源自巫咸血脉的古老洞察力在奔涌!
就在李师长即将暴怒发作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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