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发白的蓝色工装上衣随意地扎进裤腰,面庞黝黑,双眸明亮有神,但此刻那眼神深处,除了质朴与热忱,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见到二人,他赶忙开口道,声音因为急促而略带沙哑:
“唐哥,九姨!我爸他们刚才在江里捞东西,不是普通的货,像是……像是从啥子残骸里崩出来的零件!我爸让我来看看有啥子帮得到忙的!”
唐守拙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幕,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但他眼神深处,那抹因“归墟”之术而尚未完全平息的、如同熔金般的禹曈光泽微微流转,透出的不仅是对毛小军这股子冲劲的认可与赞赏。
阿九原本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九宫格火锅的异样变化,听到动静,她那机械眼瞬间如鹰眼般转向毛小军手中的扁担。
眼中幽绿光芒大盛,构成瞳孔的精密透镜组飞快调整焦距,发出一阵极其细微的“滋滋”声。
她微微眯起眼,眼中的机械装置快速闪烁,一道细细的、近乎实质的蓝色扫描光线从眼中射出,如同敏锐的触角,在扁担上那些还带着湿气的盐渍处来回游走。
光线所过之处,盐渍仿佛被激活,竟浮现出短暂而模糊的、类似克里姆林宫尖顶的幻影。
片刻后,她嘴角上扬,冷冷地笑了一声,那笑声仿佛带着金属的摩擦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与警觉,说道:
“哼,你小子着了别人的道。这扁担上盐渍里藏着的,可不是普通丹砂。这是苏联‘地脉吞噬者’原型机能源核心泄露后、与终南山那帮牛鼻子炼制的‘锁魄丹’残渣混合的产物!看这侵蚀的纹路,分明是想用这扁担作为‘锚点’,偷偷嫁接我这里的九宫炁眼,窃取地脉灵气都是小事,怕是背后藏着更大的阴谋……”
她猛地抬头,看向唐守拙:
“赶紧拿碗来!传送带上这些由阴炁炼化的金色颗粒,蕴含着纯净的地脉精粹,绝不能落入他们手中,否则一旦被反向解析,我们所有的布置都会暴露!”
言罢,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一旁,蹲下身子,双手手指的机械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用力掀开地板上一块看似寻常的暗格。
暗格之下,并非简单的机关,而是一台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乌拉尔-7”机床的传送带正在有条不紊地运转着。
传送带表面刻满了细密的、与巫咸古国祭祀符文相似的纹路,正将火锅底料中弥漫的阴炁如同抽丝剥茧般吸纳进去,经过一番复杂而神秘的、仿佛高温锻打与低温淬火交替的转化过程,最终炼化成一颗颗蕴含着微弱能量波动的金色颗粒,这些颗粒内部,似乎有微缩的星图在缓缓旋转。
唐守拙见状,下意识地伸出手,从一旁稳稳地拿起那个看似粗糙、实则内壁刻有简易辟邪符文的土陶碗,递向阿九。
他的目光却始终紧盯着九宫格火锅,尤其是那中央太极格的金汤,他敏锐地感觉到,那里的能量波动正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阿九动作娴熟,手持一柄柄身缠绕着暗红色、仿佛血沁般纹路的骨制长柄汤勺,探入那翻滚着热浪、几乎要灼伤视网膜的太极格,舀起满满一勺滚烫的金汤。
奇异的是,随着金汤被舀起,汤面并未平静,反而如同一个微缩的投影仪——汤中竟缓缓浮现出一幅动态的朝天门俯瞰图!
线条清晰,仿若真实场景被微缩其中,但仔细看去,那码头上往来的船只中,竟混杂着几艘挂着沙俄旗帜的老式蒸汽轮船;熙攘的人群里,偶尔闪过几个穿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工装、身影模糊的工人。景象栩栩如生,却透着一种时空错乱的诡异感。
唐守拙看到金汤中这叠加了不同时代印记的朝天门图,满脸疑惑地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这金汤向来只煮食材,炼化阴炁,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像是……像是不同年代记忆碎片叠加起来的景象?阿九,你之前遇到过吗?”
阿九看到这诡异的俯瞰图后,眉头紧皱,机械眼的扫描光束不由自主地聚焦在汤勺里的幻象上,神色凝重地说,语速加快:
“这画面……这画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不是简单的幻象,这是地脉记忆被强烈干扰后产生的‘回响’!你看那俄国的船,还有那些老工人……难道当年苏联人借助‘斩龙钉’窃取地脉时造成的创伤一直没有愈合?还是说……那件事,‘炁隐会’启动终极‘斩龙局’的时刻,真的要提前发生了?”
就在众人被这蕴含不祥预兆的景象所震撼,心神摇曳之际,震宫格红汤里的那条赤链蛇虚影,像是被金汤中透露出的、某种跨越时空的威胁气息彻底激怒,猛地蹿出!
它速度极快,带起一阵夹杂着血腥和焦糊味的腥风,蛇尾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瞬间扫过汤勺的口沿。
这一碰触之后,神奇而骇人的变化再度发生:
原本流动的金汤仿佛被瞬间“冻结”,但不是变成冰块,而是化作一枚枚边缘锋利、形状规整的铜钱状盐晶!
这些盐晶违背重力地悬浮在汤勺上方,微微震颤,发出极其细微的、如同无数细小齿轮转动的嗡鸣。
仔细端详,每一枚盐晶之上都刻着“斩龙局”的俄文缩写,字迹规整,但笔画深处,却隐隐有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迹般的光泽流动,透出几分冰冷而残酷的神秘莫测。
盐晶表面如同最纯净的冰种翡翠,内部却仿佛封存着一缕缕扭曲挣扎的黑色丝线,那是被极度压缩、禁锢的地脉煞气与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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