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春娥浑浊的双眼骤然充血,枯瘦的手指攥紧桌沿,骨节发出朽木断裂般的脆响。
你们...究竟要把我唐家血肉榨干几回?!
桌前铜壶突然沸腾,苦丁茶叶在滚水中竖成逆旋的字印,精准封住林雪机械心脏的血汞传感器接口!
科技傩仪!
唐寡妇猛拽银镯,发黄的指甲深深抠进檀木桌缝,左臂艾灸疤突突跳动如活物,释放出专克电磁脉冲的古傩面活性酶——那是唐家女眷代代相传的破械咒。
她一双怒目圆睁,恨恨地望着林雪那双能将月光解析为频谱的机械眼,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高主任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
“唐同志,您先消消气。我们确实没有恶意,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推进三峡工程的地质探查工作。
唐春花顾问的手札里记录了一些关于盐厂地质构造和过去发生事件的线索,我们觉得这对了解这片区域的地质情况很有帮助。”
娃娃鱼叫春了!
秦长江突然指向窗外,试图用后溪河的动静打破僵局。
却见日光下潭水泛着尸蜡般的惨白,哪有什么娃娃鱼,分明是浮肿的断手在拍打水面!
张广福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他下意识地拉住唐守拙的肩,小声问道:
“这到底咋回事啊?唐姑咋这么激动?”
唐守拙盯着林雪档案袋上朱砂绘制的防潮符咒——那分明是唐家锁尸纹的变体!若有所思,
“我还有个大姑...?”
林雪轻叹一口气,说道:
“唐工,实在抱歉,是我们考虑不周。我们本想着先把资料整理清楚,再跟您详细说明情况,没想到引起了您这么大的误会。”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本有些陈旧的本子,递给唐春娥,
“这就是唐春花顾问的手札,您看看。”
唐守拙左手背青筋突变成盐脉地图,右下腹尘肺引发的钝痛此刻竟像斩神刀在剐蹭神经末梢。
他猛然醒悟:这痛感是盐龙煞在预警——姑母唐春娥的体温,正与盐尸同步下降!
唐春娥神情一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手札第37页,
林雪机械眼虹膜缩成针尖,
记载着盐庙地宫需活人献祭的养龙局
她摊开的皮质笔记本内页,唐春花娟秀字迹竟渗出铁锈色的血渍
唐春娥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手札。
她翻开本子,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眼眶再次湿润了。
“阿姐……”
她喃喃自语,一页页翻过去,情绪逐渐平复了一些。
众人都静静地看着唐春娥,屋内气氛紧张而压抑。
过了好一会儿,唐春娥合上本子,深吸一口气,看着林雪和高主任,说道:
“既然你们是为了工作,那我也不再追究。但你们得答应我,以后再有什么事儿,一定要提前跟我说!”
林雪和高主任连忙点头,“唐工,您放心,我们记住了。”
她点了点头,眼神转向窗外,望着无尽秋色,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良久之后,她回过头,看了看高主任和众人,缓缓说道:
“你们是想去看看巫咸国的遗物嘛?”
死寂的夜月。
盐神庙在这月色下,透着让人脊背发凉的寂静。
高主任一行站在神庙前的石板上,那乌木虬龙静静盘踞在庙顶。
就在众人毫无防备之时,它竟突兀地缓缓睁开了石瞳。
那龙睛之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翳,恰似盲眼老妪那混沌无光的眼眸,空洞而又深邃。
微风轻拂,龙须随之轻轻颤动,一粒粒盐晶簌簌落下,在寂静的夜里发出细微的 “簌簌” 声。
十一年后的今夜,二十岁的唐守拙,静静地伫立在同一块硌脚的青石板上。
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心里直发慌,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的旧伤,那熟悉的疼痛让他的手微微颤抖。
“又回到这个鬼地方,”
他在心里暗自嘀咕,眸中的血丝肆意蔓延,如同盐脉的丝缕,细密而又醒目。
盐泉的微光映照着他疲惫的眼角,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而后缓缓将掌心按进那摊永远潮湿的盐渣。
冰凉的触感瞬间袭来,激得他牙关止不住地打颤,指尖传来的粘稠感,与九岁那年的记忆毫无二致。
“这感觉,和当年一模一样...?”
唐守拙心中满是疑惑与恐惧。
“还发当年癔症?”
阴影中,姑母唐春娥干裂的唇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
不知何时,她已悄然立在盐池围栏旁,花白鬓发凝结的盐晶如尸衣闪烁。
她枯槁的手掌在围栏盐垢上用力一刮,刮下一捧青黑的污垢。
“三娃你摸,盐龙煞还在喘气。”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唐守拙心里一惊,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指腹贴上盐壁。
刚一触碰,惊恐立马攥紧了他的心脏。
“这…… 这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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