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握紧了镐柄,指尖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腰间高祖传下的盐袋噗通噗通地跳动,如龙灵悲吟的共鸣。
唐守拙定了定神,睁开眼后的瞳孔泛起盐晶光泽。
张瞎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一屁股往地上坐下。他抬头看向守拙,目光中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缓缓说道:
“不要慌,坐下眯会,放松,用心看。”
唐守拙听着张瞎子的话,心中虽满是疑惑,但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缓缓蹲下,继而坐在了地上。他的眯着眼,心跳如鼓。
唐守拙跌坐煤泥,阖目刹那,臂生白霜——盐晶正沿毛孔攀出《盐乘图》脉络!
他眯着眼,恍恍惚惚中,眼前由黑转红,由红转亮,竟然看清了坑道后的甬道:
地脉轰鸣中,暗金色炁流在眼底奔涌如江,最终汇向煤层深处……
“张叔!炁脉里头游的是啥子鬼东西?!”唐守拙的声线劈了岔,变调的尾音在巷道里撞出回响。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倒映着眼前诡谲的异象:原本昏暗的岩壁深处,暗金色的炁流如同有了生命的巨蟒,蜿蜒游动,光芒流转间,竟将四周的煤壁都映照得如同覆盖了一层流动的熔金。
而在那炁流汇聚的核心,一块墨绿色的巫咸国玉简静静悬浮,简身表面蚀刻的古老符文正随着炁流的脉动明灭不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苍茫气息,如镇魂牍在低语。
巷道里弥漫起一股熟悉的、带着蓝藻孢子腐烂般的腥锈味,这气味瞬间击中了唐守拙记忆深处最恐惧的片段——正是他十岁那年失足坠入巫溪盐泉,濒死时灌满肺叶的死亡气息。
张瞎子那只枯瘦如鹰爪的手掌猛地发力,将几乎僵住的少年狠狠拽得跌坐在湿冷的煤泥上。
他另一只手摸出从不离身的铁皮酒壶,壶底磕在身旁一块凸起的矸石上,竟发出“铛”一声类似古青铜磬的悠长清音,奇异地压过了巷道的嗡鸣。
“矿井底下趴着的,是巴人灭国前,用十万盐工精魂埋下的《地肺图》!”
张瞎子仰头灌下一大口烧刀子,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发出的声音却像是生锈的金属在相互刮擦,
“那暗金色的,不是啥子灵气,是地龙受伤溃烂流出的脓血!那墨绿色的简——嘿,是巫咸国最后一点国运,拿来压棺材板的镇魂牍!”
唐守拙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因紧握鹤嘴镐而微微颤抖的手,瞳孔骤缩——指甲缝里那些黑黢黢的煤灰,此刻竟像是被无形的笔触勾勒,自动凝结、排列,形成了清晰无比的洛书河图爻纹!
与此同时,他脖颈后方的盐腺不受控制地突突狂跳,仿佛有活物在里面钻动,一股灼热的刺痛感自尾椎骨沿着脊柱瞬间窜升至头顶,与他后腰那块疤痕的灼痛感贯通相连,在他体内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燃烧的网。
他猛地想起九岁那场暴雨夜,在废弃的盐神庙,那根露天矗立的古老盐柱在电闪雷鸣中仿佛活了过来,将一道扭曲的符咒烙在他皮肉上的剧痛——那道《镇煞符》,此刻正在苏醒,如龙灵挣脱束缚前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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