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舞将万长庚安顿在巨塔附近一座清幽雅致的木屋中。木屋以古木搭建,与周围的花树融为一体,屋内陈设简单却处处透着匠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和精纯的灵气,令人心旷神怡。
“万公子,芊芊,你们暂且在此休息。老身需与族中诸位长老商议公子进入六和塔试炼的具体事宜,稍后再来与公子细说。”叶轻舞和蔼地说道,随即唤来一位身着淡绿色衣裙、容貌清秀、气质温婉的侍女,“阿蕊,你陪万公子和芊芊在附近走走,熟悉一下环境,切记要好生招待。”
“是,族长。”阿蕊恭敬应下。
叶轻舞又叮嘱了芊芊几句,便转身匆匆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花木掩映的小径尽头。显然,关于万长庚这个“外人”进入六和塔试炼之事,在凤蝶族内部并非没有争议。
待叶轻舞走后,万长庚牵起芊芊的小手,肩上蹲着好奇地东张西望的小七,在侍女阿蕊的引领下,走出了木屋,漫步在这片如同仙境般的族地之中。
与此同时,在族地中心一座更为宏伟、象征着权力核心的议事大殿内,气氛却远不如外界这般祥和。凤蝶族的核心高层——包括族长叶轻舞在内的六位族老,以及十余位手握实权的执事和教习,齐聚一堂,正在为万长庚试炼之事进行激烈的争论。
叶轻舞端坐主位,神色平静,但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她将万长庚的身份、来历以及其父万青山当年的嘱托和飞升仙界的渊源,简明扼要地陈述了一遍。
她话音刚落,坐在下首第三位、一位面容瘦削、眼神锐利、身着暗红色长袍的老者便冷哼一声,率先发难。此人正是三族老叶擎苍,主管族内刑律,素以严厉刻板着称。
“族长!此事恐怕不妥!”叶擎苍声音洪亮,带着质疑,“六和塔乃我族圣地,十年方开启一次,机会何等珍贵!千百年来,我族恪尽职守,为塔选拔了无数外界所谓的天才进行试炼,可结果如何?无一人能真正得到六和塔的认可!反而消耗了我族大量资源!如今,这试炼名额本就紧张,为何还要将如此宝贵的机会,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族小子?依我看,此等机缘,理应优先给予我族内最优秀的年轻子弟!或许,六和塔真正要等待的有缘人,本就出自我凤蝶一族!”
他的观点,立刻得到了坐在第五位、一位身材微胖、面白无须的五族老叶文远的附和。叶文远主管族内资源分配,向来精于算计。
“三族老所言极是!”叶文远慢条斯理地说道,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族长,非是我等不念旧情。只是万青山道友飞升已是多年前的旧事,其子修为不过筑基,资质如何尚是未知。将关乎族运的试炼机会赌在一个外人身上,风险未免太大。不如将此名额留给我族俊杰,譬如叶云、叶灵那几个孩子,皆是天赋异禀,近年进步神速,让他们入塔一试,或许真能为我族带来惊喜,壮大我凤蝶一族的力量!”
这两位族老的意见,代表了相当一部分中层执事和教习的想法。他们常年守护圣地,眼见无数机缘被外人取走,而自家子弟却只能眼巴巴看着,心中早已积郁不满。此刻纷纷出声支持,认为应该“肥水不流外人田”。
坐在第二位的二族老叶守正和第四位的云族老(一位外姓长老,以炼丹术闻名)则保持着沉默,眉头微蹙,似在权衡利弊,并未轻易表态。
眼看反对的声音占据上风,端坐在叶轻舞左手边第一位、一位须发皆白、面容古朴、眼神却清澈如婴儿的老者缓缓睁开了微阖的双眼。他正是凤蝶族大族老叶玄明,辈分最高,修为深不可测,平日极少过问俗务,但一言一行皆具分量。
叶玄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直指本心的力量,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擎苍,文远,尔等之言,已然偏离了我族立身之本。”
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德高望重的大族老身上。
叶玄明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我凤蝶一族,自始祖与六和塔定下契约之日起,存在的根本使命,便是‘守护’与‘引导’。守护塔身安全,引导有缘之人入塔试炼,助六和塔寻觅其真正的主人!此乃天命,亦是我族与塔的契约核心,不容更改!绝非是为了借此便利,壮大自身,甚至垄断机缘,堵死他人试炼之路!若存此私心,便是违背始祖誓言,背弃契约精神!长此以往,恐招致六和塔反噬,届时悔之晚矣!”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至于为何千百年来无人成功……此乃塔自身择主标准所致,或许时机未到,或许缘法未至。但这绝非我们擅改规则、将试炼变为内选的借口!若六和塔所欲寻之人本就是我族子弟,当初订立契约时,又何须多此一举,设定对外试炼之规?直接内选岂不省事?”
大族老的话,如同暮鼓晨钟,敲在众人心头。叶擎苍和叶文远脸色微变,想要反驳,却一时语塞。叶轻舞眼中则闪过一丝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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