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樱是被助理可可的电话吵醒的。
电话那头的可可,声音里带着一种混杂着震惊和恐惧的颤抖,尖锐得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膜。
“樱樱姐!你快看新闻!出大事了!天塌了!”
司徒樱揉了揉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浑身的骨头像被拆开重组过一般,酸痛无比。那是昨天威亚事故留下的后遗症,每一寸肌肤都在无声地抗议。她划开了手机,刺目的亮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屏幕上,推送的新闻标题,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冲击力,野蛮地撞进她的脑海。
【星灿娱乐涉嫌多项重大犯罪,已被连夜查封!】
【当红女星任菲菲,因故意伤害罪被警方刑事拘留!】
【天环资本股价雪崩,百亿市值一夜蒸发!】
一条条黑红加粗的标题,像是一记记沉重无比的巨锤,狠狠砸在她的眼球上。
配图是星灿娱乐那栋气派非凡的大厦门口,被贴上了交叉的白色封条,在清晨的微光里显得格外凄凉。而另一张照片,则是在网络上掀起了滔天巨浪——任菲菲,那个总是艳光四射、高高在上的女明星,此刻戴着冰冷的手铐,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刷得斑驳不堪,像个破碎的廉价娃娃,被两个面无表情的警察从一栋豪华别墅里押上警车。
照片里的她,眼神空洞,没有了往日的骄纵与恶毒,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抽空灵魂的麻木。
太快了。
快得令人心惊胆战。
从昨天下午威亚出事,到今天凌晨任菲菲被抓,再到她背后那棵枝繁叶茂的资本大树轰然倒塌,前后加起来,甚至不到十五个小时。
这不是普通的商业报复,更不是娱乐圈常见的打压手段。
这是从根源上,用最雷霆、最残忍、最不留余地的方式,将一个活生生的人,连同她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
干净,利落,血腥。
司徒樱拿着冰凉的手机,她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苏曼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和她口中那个神秘莫测、无所不能的“老板”。
除了沈冰悦,还会有谁?
除了那个表面上软萌粘人,抱着她才能睡着,实则掌控着庞大商业帝国的女王,还会有谁,能有如此通天的手腕和令人胆寒的魄力?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如同涨潮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心脏。
有被人用铜墙铁壁牢牢护在身后的感激与暖意,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扼住命运咽喉的窒息感。
她以为自己重生归来,手握剧本,已经能初步掌控自己的命运。可这次事件,让她清醒地认识到,在绝对的权力和资本面前,她所谓的“先知”,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把戏。
“金主老板”可以轻易地让她登顶,也同样可以轻易地让她……灰飞烟灭。
她下意识地,凭着本能,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屏幕上跳动着“悦悦”两个字,这是她偷偷改的备注,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亲昵。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那个她熟悉的、带着一丝清冷却总能让她安心的声音。
而是一段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提示音。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司徒樱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了一口深不见底的冰井。
她不死心,又接连拨打了两遍。
结果,都是一样。
一股莫名的不安,像一根根带刺的藤蔓,从她的心脏深处疯狂滋长,悄无声息地缠紧了她的四肢百骸。
难道这背后的事情,不是她在为自己处理的吗?
为什么会关机?难道另有其人?
难道……是这次的动作太大,触动了某些她不知道的利益链条,让沈冰悦也陷入了麻烦?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怀着满腹的疑虑和沉重的不安,司徒樱强打起精神,来到了片场。
今天的剧组,气氛和昨天截然不同。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所有工作人员,包括那些之前对她爱搭不理、眼高于顶的老戏骨,看她的眼神都彻底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敬畏、探究、好奇,甚至是一丝丝掩饰不住的恐惧的复杂眼神。
人们不再大声说笑,而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讨论着昨夜那场足以载入华国娱乐圈史册的惊天风暴。当她走过时,那些窃窃私语会瞬间停止,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地低下头,或者移开目光,仿佛她是什么行走的人形禁忌。
再也没有人敢把她当成一个空有美貌、靠着不知名金主上位的花瓶新人。
在他们眼中,她成了某种巨大而恐怖力量的代言人。
“樱樱,来了?”
导演张颂年,那个以脾气火爆、骂人从不留情面着称的圈内“暴君”,竟然破天荒地主动迎了上来。他那张常年紧绷、写满“生人勿近”的臭脸,此刻正努力地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脸上的褶子堆在一起,显得滑稽又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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