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真气接触到阿石体表那层无形的“异样感”时,异变突生!
那丝真气并未被吸收,也未受到攻击,而是……如同水滴落入了一片绝对光滑、无法附着的奇异平面,瞬间失去了所有“触感”和“联系”,被轻柔却坚决地“弹开”、“滑走”了!影刃甚至感觉到,自己与那丝真气的联系都短暂地模糊了一瞬。
影刃心中剧震。这种特性……绝非寻常!
他不敢再轻易试探阿石。眼下,最重要的是自救和唤醒星瞳。
他再次尝试移动被压住的左臂,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求生意志支撑着他。他右手握住短刃,开始一点点、极其小心地切削、撬动卡住左臂的变形金属。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每一次动作都牵动全身伤势,汗水(也可能是血水)浸湿了他残破的作战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很长,也许只是一会儿,在时间感错乱的残骸中难以计量。伴随着一声轻微的金属断裂声和影刃压抑的闷哼,他的左臂终于从重压下解脱出来。手臂已经严重变形,小臂骨显然已经折断,软软地垂着,只有剧烈的疼痛证明它还连接在身上。
影刃顾不上处理伤势,他靠着残存的意志,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艰难地挪到星瞳身边。他取下腰间一个已经破裂、但内部急救凝胶尚存的小型医疗包,用牙齿配合右手,笨拙地将冰冷的凝胶涂抹在星瞳脸上和手臂上最严重的灼伤处。然后又取出最后一支通用的强效细胞激活剂和神经兴奋剂(针剂已部分破裂,剂量不足),犹豫了一下,将剩余的部分注射进星瞳的颈侧动脉。
做完这一切,影刃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瘫倒在星瞳旁边,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和胸腔火辣辣的疼痛。他抬头望着头顶那扭曲狰狞的舱壁,感受着身下金属传来的、来自外部虚空的刺骨寒意,以及舱内越来越稀薄的空气。
死亡,如同一个耐心的猎人,正在这寂静的废墟中,缓缓收紧它的套索。
然而,就在影刃的意识也即将被黑暗和寒冷吞噬时,他注射的药剂,似乎开始发挥微弱的作用。
星瞳那长长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声细若蚊蚋的、带着无尽痛苦和迷茫的呻吟,从她干裂的唇间溢出。
“冷……好黑……队长……”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曾经明亮灵动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瞳孔有些涣散,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她茫然地转动着眼珠,过了好几秒,焦距才勉强凝聚,看到了近在咫尺、气息奄奄的影刃,以及自己怀中依旧昏迷、状态诡异的阿石。
记忆如同冰冷的潮水涌回,星瞳的身体猛地一颤,泪水瞬间涌出,但立刻被脸上的灼伤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影刃……阿石队长……我们……我们还活着?”她的声音沙哑颤抖,带着难以置信。
“……暂时。”影刃勉强吐出两个字,示意她节省体力,并指了指阿石,又指了指自己感知到的、阿石体表那种“异样感”,用眼神表达疑惑和警惕。
星瞳会意,她强忍着头颅仿佛要裂开的剧痛和精神的极度疲惫,再次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她不是沉睡,而是以残余的、微弱到极点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向阿石。
她的感知比影刃的真气更加细腻,也更加脆弱。当她的精神触角触及阿石体表那层“异样感”时,她感受到的,比影刃更加清晰,也更加……震撼!
那不是屏障,不是能量场,而更像是一种……“定义”?
一种将自身存在“凝固”在某个特殊“状态”的、极其顽强而玄奥的“定义”!这种“定义”排斥外界的探查与干扰,也似乎在一定程度上,隔绝了外部的恶劣环境(如极寒、真空渗透、微量的虚无侵蚀残余)。它如同一个极度脆弱、却又异常坚固的“壳”,将阿石那濒临熄灭的生命之火和意识核心,小心翼翼地包裹、保护在其中。
在这个“壳”的内部,星瞳那极度敏锐却同样虚弱的感知,隐约捕捉到了一种让她灵魂都感到战栗的“寂静”——那不是死亡的寂静,而是一种更深邃、更本源、仿佛万物归墟、混沌未开的“原初之寂”。在这片“寂静”的核心,一点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却蕴含着某种至高“秩序”与“终结”真意的“印记”(寂灭之种)正以极慢的速度,如同冬眠的心脏般,极其微弱地搏动着。而在印记的周围,丝丝缕缕源自样本的、被转化和“定义”过的诡异“虚无”能量,如同最忠诚的卫士,又像是构筑“壳”的材料,缓缓流转,维持着这种奇异的平衡。
“他……他在用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保护’自己……”星瞳断断续续地将自己感知到的、模糊的信息传达给影刃,声音充满了困惑与敬畏,“那个‘壳’……很脆弱,但也很特别……好像……和外面那个怪物的力量……有点关系,但又不一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