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依旧存在,甚至因为混沌道基的微弱运转和意志的注入,变得更加强烈。
但“饥饿”的目标和性质,却发生了根本性的偏移!
不再是无差别地汲取一切能量维持自身存在,也不再是单纯被外部共鸣引诱而失控暴走。
一种全新的、模糊的“定义”,在寂灭之种内部,在那破碎裂痕的交织处,伴随着阿石强烈的“守护”意志,开始艰难地孕育、成型——
“饥饿”……是为了“存在”。
“吞噬”……是为了“拒绝(被)吞噬”。
“寂灭”……亦可为“守护”之刃!
嗡——!
生命维持舱内,阿石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眉心那枚寂灭之种的淡痕,前所未有地清晰显现,不再是闪烁的微光,而是如同烙印般深邃、稳定地亮起,散发出一种幽暗、内敛、却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的奇异光泽。
与此同时,以他身体为中心,一层肉眼可见的、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的幽暗光晕,骤然扩散!
这光晕所过之处,并未毁灭或侵蚀任何物质。相反——
那些正疯狂扑向青叶、试图吞噬她最后生命力的寂灭之种幽暗毫光,如同被无形的缰绳猛地勒住,齐齐一滞!
那股强行剥离青叶生命道韵的冰冷“吸力”,戛然而止!
甚至连外部那几条已经刺破最后屏障、尖端距离生命维持舱外壳不足半米的、流淌着暗紫色雷光的寂灭触手,其前进的势头也骤然减缓,仿佛撞入了一层无形却极度粘稠、并且蕴含着某种令它们本能“困惑”和“排斥”特性的力场之中!
青叶即将彻底熄灭的意识,感觉到那致命的抽取之力突然消失,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力量轻轻托住了她下坠的身躯,将她与那幽暗的光晕隔开。她艰难地抬眼望去,只见生命维持舱内,那个一直沉睡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瞳孔深处,不再是往日的清澈或战时的锐利,而是如同两枚缓缓旋转的微型幽暗星璇,深邃无垠,倒映着混沌初开与终末归墟的幻影。无尽的疲惫、尚未完全消散的虚弱、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洞悉了某种本质后带来的冰冷与寂静,交织在那幽深的眸光之中。
阿石醒了。
不是在星核温养下自然康复苏醒,而是在内外绝境压迫下,在同伴濒死的刺激下,以自身“守护”意志为引,强行打破了体内力量的危局,以一种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式——“定义”了自身寂灭之种新的“饥饿”,从而苏醒。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动作还有些僵硬,仿佛还不完全适应这具近乎破碎后又重新凝聚了奇异力量的身体。他的指尖,萦绕着一缕比周围幽暗光晕更加凝实的黑色气流,那气流并不散发毁灭气息,反而给人一种极度“沉重”、“凝滞”、“拒绝变化”的感觉。
他隔着舱壁,望向外部那几条仍在试图突破幽暗力场、不断释放侵蚀雷光的寂灭触手,以及更远处,通过破口隐约可见的、那黑暗漩涡中冰冷的“巨眼”。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嘶哑、干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即将成为现实的法则:
“此域之内……”
他指尖的黑色气流轻轻向前一点。
“吾之‘饥饿’……即为‘界’。”
“外噬之饥……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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