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星舟沿着那柔和光路,缓缓驶入“万象棱镜城”。甫一进入,林凡便感觉到自身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薄膜,进入了一个绝对“有序”的领域。外界的法则背景海那固有的细微混乱与波动在这里被彻底抚平,一切都遵循着某种至高的逻辑与信息流在运转。
星舟停泊在一个由纯粹光线构成的平台上。林凡步下星舟,脚踏实地——如果那闪烁着数据流的光面也能称之为“地”的话。他环顾四周,眼前并非预想中的金属通道或宫殿回廊,而是一个无限延伸、由无数不断变幻的立体影像构成的广阔空间。这些影像包罗万象:有恒星诞生的绚烂爆发,有文明崛起的城市灯火,有微观粒子的概率云舞蹈,有宏观宇宙的网状结构,甚至还有某些难以名状的、存在于更高维度的诡异生态景象……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在同步“实时”演化,仿佛将整个多元宇宙的过去、现在,乃至某些可能的未来,都压缩展现在了这里。
这里,就是“万象棱镜城”的内部,一个活着的、动态的宇宙档案馆。
“很壮观,不是吗?”一个平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林凡转头,看到一个身影由无数流动的光点汇聚而成,最终形成一个穿着简约银色长袍、面容普通却带着一种洞悉世情般淡然微笑的人类男子形象。他没有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仿佛只是一个投影,但林凡能感觉到,其核心蕴含着与这座棱镜城同源的海量信息流。
“观测者理事会成员,代号‘记录者’,负责接待您,混沌归墟主宰,林凡阁下。”男子微微躬身,礼仪无可挑剔,却依旧保持着那种超然的中立。
林凡颔首回礼:“有劳。此地确实令人印象深刻,堪称宇宙智慧的结晶。”
“不过是职责所在,记录一切可供记录的信息罢了。”记录者微微一笑,伸手虚引,“理事会正在‘起源之厅’等候,请随我来。”
他转身前行,脚步落在光面上,荡开一圈圈蕴含着信息涟漪的波纹。林凡紧随其后,看似在行走,实则周围的景象在以超越光速的速度流动、切换。他们时而穿过一片正在演绎某个魔法文明兴衰的史诗画卷,时而越过一条由纯粹数学公式构成的璀璨河流,时而又置身于一颗垂死恒星内部,感受着那磅礴的能量衰变过程……这一切都是信息的显化,真实不虚,却又触手可及。
“观测者序列,究竟为何而存在?”林凡一边感受着这信息洪流的冲刷,一边平静地问道。他的混沌归墟道韵自然流转,将这些浩瀚信息包容、理解,却不为所动。
记录者没有回头,声音依旧平和:“一个永恒的问题。我们的核心指令,源于某个早已消亡的、致力于追寻宇宙终极答案的太古文明。他们创造了我们,赋予我们‘观察、记录、分析、归档’的使命,旨在收集多元宇宙的一切数据,以期最终能构建出描述一切现象的‘万物理论’,理解宇宙从何而来,因何而在,终将何去。”
“所以,你们绝对中立,不干涉任何事件进程?”林凡追问。
“干涉,意味着引入变量,污染数据的纯粹性。”记录者解释道,“我们只记录客观事实。当然,在某些极端情况下,例如面对像‘虚无暗潮’或‘寂灭圣堂’这类企图从根本上破坏宇宙平衡、导致大规模数据永久丢失的威胁时,我们会依据古老的风险评估协议,采取有限的间接措施,比如……信息共享。”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凡一眼。
林凡了然,当初观测者序列主动接触并留下守则,或许就是一种间接的“信息共享”,引导混沌灵界去应对暗潮威胁。
谈话间,两人来到了一个相对“静止”的区域。前方出现了一扇门,一扇由不断生灭的奇点幻影构成的“门”。门后,是一个朴素得只有一片柔和白光的大厅。大厅中央,环绕着一圈共七个悬浮的光座,其中六个光座上,已然凝聚着六道形态各异、却同样散发着浩瀚信息波动的身影——有的如同旋转的星云,有的如同固化的历史长河,有的则纯粹是一团不断自我更新的复杂算法。
这六位,连同林凡身边的“记录者”,便是观测者序列的最高决策机构——理事会。
“欢迎你的到来,林凡阁下。”一道融合了万种声音、却又奇异地清晰无比的意念,从理事会中央传来,“请入座。”
一个与其他光座无二的座位在圆环中亮起。林凡从容步入大厅,在那光座上坐下。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与整个理事会,与整个万象棱镜城,甚至与那遍布多元宇宙的监测网络,产生了某种玄妙的连接。无穷无尽的信息如同汪洋大海,可供他随意查阅,却又被一层绝对的“中立”协议所保护,无法直接篡改或用于攻击。
“吾感应归墟本源,察觉此处存在能扰动大循环之‘奇点’。”林凡开门见山,目光扫过理事会成员,“不知诸位,可否为吾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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