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先锋的退去,并未给混沌灵界带来真正的安宁,反而像是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星灵族人的心头。壁垒之外,那冰冷贪婪的注视并未消失,反而因第一次试探的结果,变得更加凝实、更具压迫感,仿佛在积蓄着下一次更凶猛冲击的力量。星槎衍道宫内,气氛凝重如铁,所有数据分析都指向一个令人窒息的结论——若暗潮主力以同等甚至更强的力度全面进攻,现有的混沌壁垒,纵使有万灵意志加持,恐怕也难以持久。
老族长眉宇间锁着深深的忧虑,他透过星辰杖能清晰地感受到灵界本源在那次冲击后产生的细微“倦怠”感。星辉长老带领着团队日夜不休地解析着林凡化解暗潮之力的方式,那“混沌归墟意”玄奥莫测,涉及存在与虚无的本源转换,绝非短时间内能够模仿掌握。炎烬等战斗序列的族人更是憋着一股劲,疯狂磨砺自身,却深感个体力量在那种规则层面的天灾面前,是何等渺小。
一种无力感,如同蔓延的藤蔓,悄然缠绕上这个新生文明。
就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时刻,林凡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星槎衍道宫的核心,那株与灵界本源相连的“道种幼苗”之旁。
他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大动静,但所有看到他的人,心中都不由自主地一凛。此时的林凡,气息与往常截然不同。不再是那种包容万物、淡然超脱的平和,而是如同风暴将至前的海面,深邃、内敛,却又蕴含着足以颠覆一切的恐怖力量。他的混沌色眸子深处,仿佛有星璇生灭,有归墟倒影,有万物从诞生到终结的完整轮回在急速演绎。
“道祖!”老族长等人连忙上前行礼,心中既有敬畏,也带着一丝期盼。他们知道,道祖此刻的状态,定然与应对眼前的危机有关。
林凡的目光扫过众人,将他们的焦虑、决心与那丝无力感尽收眼底。他并未多言,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却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
“暗潮之危,源于扭曲之‘无’。欲解此厄,需溯其源,明其本,以真正之‘混沌’,包容并化解那畸变之‘终结’。”
“吾需闭关一段时日,重溯归墟,融汇九源,以期境界突破,执掌更高权柄。”
“此期间,灵界安危,交由尔等。固守壁垒,维系万灵,静待吾出。”
言简意赅,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与无比沉重的托付。
众人心神剧震。道祖要闭关突破!在这危急存亡之秋!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唯一的希望。若道祖能更进一步,真正执掌那化解乃至驾驭“虚无”的权柄,混沌灵界才有一线生机!
“吾等必竭尽全力,守护灵界,恭迎道祖出关!”老族长率先躬身,声音铿锵有力。所有星灵族人紧随其后,齐声应诺,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
林凡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盘膝坐下,就在那道种幼苗之旁,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并非消散,而是仿佛要融入这片天地的根源,回归到那宇宙诞生之前的、绝对的“混沌”之中。
下一刻,他的意识已然脱离了物质形态的束缚,沿着与“归墟之心”碎片那最深层的联系,逆流而上,不再是向外探查,而是向内追溯,向着那万物终结与起源交织的终极之地——“归墟本源”的深处,沉潜而去。
这一次的“沉潜”,远比之前任何一次神游都要深入,都要危险。他并非去观察,而是要去“融入”,去“理解”,去“掌控”。他要直面那连“虚无”概念都自身终结的绝对境地,在其中找到混沌大道更进一步的方向。
星灵族人们只能感受到一股浩瀚无边的意志悄然沉寂下去,与灵界本源、与那道种幼苗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更加不可分割。整个混沌灵界似乎都因为林凡的这次深度闭关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静谧”之中,连天地呼吸都变得格外轻柔,仿佛生怕打扰到这至关重要的蜕变。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壁垒之外的恶意注视依旧存在,偶尔还会有小股的黑暗能量如同触手般试探性地触碰壁垒,但都被星灵族依托壁垒体系艰难击退。每一次击退,都让众人更加意识到自身力量的不足,也更加期盼着道祖的成功。
而在那无人可以窥探的归墟本源深处,林凡的“混沌意念”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锤炼与升华。
这里,是“无”的极致,是“有”的绝对反面。没有光,没有暗,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概念,甚至没有“存在”与“不存在”的分别。一切认知在这里都失去意义。林凡的意念如同狂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被这绝对的“无”所同化、湮灭。
但他坚守着自身那一点“混沌真灵”。这真灵,源自开天辟地之初,包容万有,亦能演化万无。他不再抗拒这归墟的“无”,而是主动放开,让自身的意念彻底沉浸其中,去感受、去理解这“无”的本质。
他“看”到了,这归墟的本源,并非死寂,而是一种极度内敛、极度纯粹的“可能性”。是万物终结后的宁静,也是新生的绝对起点。它与“混沌”本是一体两面,混沌是未分化的“全”,而归墟是分化后复归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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