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透过车窗淌在柳依依的发梢,镀得那截乌黑的马尾都泛着暖光。柳父握着方向盘,车子在早市的车流里灵活穿梭,喇叭声、叫卖声混在一起,倒添了几分烟火气。“前头路口拐进去就是花鸟市场,”他侧头看了眼女儿,“昨儿听你妈说,那边新到了批荷兰康乃馨,颜色正得很,粉嘟嘟的像小姑娘的脸蛋。”
柳依依扒着车窗往外瞅,街边的梧桐树把叶子伸得老长,绿得能滴出水来:“那就买康乃馨和向日葵吧。妈上次看邻居家插了向日葵,念叨说‘看着就敞亮’,康乃馨又是母亲节的正主,俩搭一起正好。”
“听你的。”柳父笑着打方向盘,车子稳稳停在市场门口的停车位上。刚推开车门,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花香就涌了过来——玫瑰的馥郁、百合的清冽、茉莉的甜润缠在一起,连空气都变得黏糊糊的,吸一口都像含了颗糖。
市场里比想象中热闹,摊位挨挨挤挤的,红的月季、紫的勿忘我、黄的雏菊摆得像道彩虹。柳依依在最里头一家摊位前蹲下来,指尖轻轻拂过康乃馨的花瓣,粉得匀净,边缘还带着层细细的白边:“大婶,要二十支这个粉色康乃馨,再搭一把向日葵,要杆子粗点的。”
戴草帽的大婶正用草绳捆满天星,闻言直起腰笑:“小姑娘有眼光!这康乃馨是今早刚卸的货,根根带苞,能开半个月。向日葵给你挑这捆,花盘大,花瓣还没完全舒开,插瓶里能看更久。”她手脚麻利地往花束里加尤加利叶,“加点这个衬着,好看!”
柳依依看着大婶用牛皮纸把花束包成圆筒状,忽然转头冲柳父眨眼睛,声音里带着点狡黠:“爸,明天母亲节,你就准备让妈吃顿好的?没别的惊喜啊?”
柳父被戳穿心思,嘿嘿笑了两声,从裤兜里摸出个丝绒小盒子,在她眼前晃了晃:“早备着呢。上回陪你妈逛街,她在金店柜台前瞅了半天那条满天星项链,嘴里说‘太贵’,眼睛却没挪窝。我托熟人订了一条,昨儿刚拿到。”他凑近压低声音,下巴往家里的方向点了点,“明天中午我亲自下厨,给你喜欢炖红烧肉,再做个松鼠鳜鱼,保证她眉开眼笑。”
“哇哦——”柳依依故意拖长调子,伸手接过花束,纸筒上还留着大婶刚喷的水珠,“有大餐吃还带金项链,妈这次怕是要乐晕过去。那我可就等着蹭饭啦,爸你可得多做点。”
柳父拍了拍她的背,力道不轻不重:“放心,少不了你的份。你妈爱吃的糖醋排骨也给你炖上。”
第二天中午,柳家的厨房就飘出了勾人的肉香。柳父系着条蓝格子围裙,在灶台前忙得团团转,砂锅炖着的红烧肉咕嘟冒泡,油花溅在锅沿上,香气顺着窗户缝往楼道里钻。张母端着碗刚洗好的草莓进来,想往案板上放,就被他伸手拦住:“去去去,今天你是太后,坐着嗑瓜子就行,厨房有我呢。”
“你呀,还挺会来事。”张母笑着往外走,刚在沙发上坐定,就见柳依依抱着花束从房间出来,身后跟着俩小尾巴——知遥和明轩各攥着张画满爱心的卡片,小皮鞋在地板上踩出“哒哒”的响。
“妈,母亲节快乐!”仨孩子异口同声,声音脆得像冰糖。
张母这才反应过来,眼眶倏地就红了。柳依依把花束递过去,牛皮纸已经拆开,露出里面粉白相间的康乃馨和金灿灿的向日葵,花束中间还系着条她昨晚编的绿丝带蝴蝶结:“这是我挑的,您看喜欢不?”说着又从帆布包里摸出个锦盒,推到她面前,“还有这个,翡翠手镯,我听人说戴玉养人,您试试合不合适。”
张母打开锦盒,里面的翡翠手镯绿得像初春的湖水,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用指尖碰了碰,凉丝丝的舒服。她刚要开口说“又乱花钱”,知遥和明轩就举着卡片扑进她怀里:“妈妈节日快乐!这是我们画了一晚上的!”卡片上用蜡笔歪歪扭扭写着“妈妈我爱你”,旁边画着四个手拉手的小人,一个扎着马尾(像柳依依),一个戴眼镜(像明轩),一个梳着羊角辫(像知遥),最大的那个画着围裙(显然是张母)。
“哎,我的乖宝们。”张母把三个孩子搂进怀里,眼泪掉在向日葵的花瓣上,洇出小小的湿痕,却笑着说,“都多大了还哭鼻子,让孩子们看笑话。”
这时柳父端着盘红烧肉出来,油光锃亮的,还冒着热气,另一只手捧着个首饰盒:“还有我的呢。”他把菜放在茶几上,打开首饰盒,满天星金项链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来,我给你戴上。”
他笨手笨脚地把项链往张母脖子上套,搭扣试了好几次才扣上。张母低头看着胸前垂着的星星吊坠,又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忽然笑出声:“你们爷仨这是串通好的?搞得我跟过大寿似的。”
“本来就是过节啊。”柳父把松鼠鳜鱼、糖醋排骨一一摆上桌,“快尝尝我的红烧肉,特意多炖了半小时,保证烂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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