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独立书店门口,叶忆春被橱窗里的一本画册吸引了。
他走进书店,顾时岸也跟了进去。
书店不大,但很有特色,到处都是绿植和旧家具。
叶忆春找到那本画册,坐在窗边的旧沙发上翻看起来。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顾时岸没有打扰他,而是在书店里随意逛着。
他注意到叶忆春看画册时的表情——那种纯粹的、专注的、近乎虔诚的表情,是他在工作中从未见过的。
“这是我最喜欢的画家之一。”叶忆春突然说,没有抬头,“他的画里有一种很特别的孤独感,但又不绝望,反而有种宁静的力量。”
顾时岸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你喜欢这种风格?”
“嗯,因为真实。”叶忆春翻到某一页,指着一幅画,“你看,这幅画叫《雨夜独行》,画面中只有一个人撑伞走在雨中,周围是模糊的城市灯火。孤独吗?孤独。但你看这个人走路的姿态,是坚定的,向前的。这就是生活,孤独但不停下脚步。”
顾时岸看着那幅画,又看看叶忆春专注的侧脸,突然很想了解这个人的全部——他的过去,他的喜好,他的梦想,他的一切。
“你画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顾时岸问。
叶忆春想了想:“很自由。在画布面前,我可以是任何人,可以表达任何情绪。画画的时候,时间会变得很慢,世界会变得很安静,只有我和我的画。”
“听起来很美好。”顾时岸由衷地说。
“是啊。”叶忆春合上画册,看向窗外,“所以即使知道不能靠画画谋生,我也从来没有真正放弃过。因为那是让我成为‘我’的一部分。”
那一刻,顾时岸突然明白了叶忆春身上那种独特魅力的来源——他是一个完整的人,有自己的热爱和坚持,有自己的世界和追求。
他不依附于任何人,不需要成为任何人的影子。
从书店出来,两人继续在艺术区闲逛。
路过一个露天咖啡馆时,叶忆春被展示在门口的一幅小画吸引了。
那是一幅水彩画,画的是咖啡馆本身——红砖墙、藤椅、盛开的三角梅,还有一只蜷缩在椅子上的猫。
画风清新灵动,充满了生活气息。
“画得真好。”叶忆春轻声说。
“喜欢就买下来。”顾时岸说。
叶忆春摇头:“不用,欣赏就够了。”
他们走进咖啡馆,点了两杯咖啡。
坐在室外的遮阳伞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顾总。”叶忆春突然开口,“您有没有想过,如果七年前您没有遇到燕臻祺,您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顾时岸愣了一下,没想到叶忆春会问这个问题。
他认真想了想,摇头:“没想过。那七年,我所有的生活都围绕着‘燕臻祺’这个名字,好像没有他,我就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了。”
“那现在呢?”叶忆春看着他,“现在如果没有他,您知道该怎么生活了吗?”
顾时岸沉默了很久。
他看向叶忆春,看向这个才认识两个月,却已经在他生活中掀起波澜的人。
“我想我知道了。”他听见自己说,“生活不是围绕着某个人转,而是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然后为之努力。”
叶忆春笑了,那笑容在阳光下灿烂得让人目眩:“恭喜您,顾总,您终于长大了。”
顾时岸也笑了:“这都要感谢某个人,总是毫不留情地骂醒我。”
“那是另外的价钱。”叶忆春狡黠地眨眨眼。
两人之间的气氛轻松而愉快。
顾时岸发现,和叶忆春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很放松,可以暂时放下那些沉重的责任和过去。
咖啡喝到一半,突然下起了太阳雨。
雨点不大,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金色的丝线。
咖啡馆里的人都躲到了室内,只有叶忆春还坐在原地,仰头看着雨。
“不进去吗?”顾时岸问。
“再等等,雨很快就会停的。”叶忆春说,伸出手接了几滴雨,“而且,太阳雨很美,不是吗?”
顾时岸看着叶忆春——他的头发被风吹乱,几缕湿发贴在额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天空。
阳光穿过雨幕照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会发光。
那一刻,顾时岸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能感受到血液在身体里奔流,能意识到某种东西正在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这不是第一次为叶忆春心动,但却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强烈地意识到——他喜欢这个人。
不是因为他像燕臻祺,不是因为他是个不错的助理,不是因为他很有用。
就是喜欢叶忆春这个人。
喜欢他的聪明和狡黠,喜欢他的直接和勇敢,喜欢他工作时的专注,喜欢他看画时的温柔,喜欢他在雨中仰起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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