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推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尘埃、霉味与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林辰下意识咳嗽了两声。月光透过屋顶的破洞斜射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照亮了前厅的轮廓 —— 这里像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摆放着各式陈旧的民俗物件:落满灰尘的八仙桌、雕花木椅、挂在墙上的旧式婚服与戏服,墙角还堆着几只破损的陶瓷花瓶,瓶身上的彩绘已经模糊不清。
最引人注目的是前厅中央的一顶旧花轿。花轿通体朱红,漆皮大面积剥落,露出底下暗沉的木头纹理,轿帘是暗红色的绸缎,边缘磨损得厉害,上面绣着的鸳鸯图案已经褪色,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此刻,轿帘正无风自动,轻轻晃动,传出断断续续的女子啜泣声,那声音纤细而哀怨,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听得人头皮发麻。
“是花轿诡物。” 阿纸缩在林辰的衣领里,纸人身体微微颤抖,“这顶花轿承载着新娘的执念,应该是百年前没能完成婚礼的女子,她的执念被困在花轿里,成了这里的守门将。” 它的声音带着忌惮,“我能感觉到,她的执念很强,而且和你之前遇到的纸人送嫁诡物,有着某种联系。”
林辰心中一动,想起之前遇到的纸人新娘,那纸人的执念也是完成婚礼,而这顶花轿的出现,似乎在印证着百年前的某段往事,与纸人、皮影、阴信的执念一脉相承,都绕不开 “遗憾” 二字。他握紧玉牌,指尖传来的温润之力让他稍微镇定了些,体内的平衡之力缓缓运转,压制着愈发强烈的反噬 —— 指尖的纸人折叠动作越来越快,眼角甚至开始浮现出淡淡的黑影,像是影引术的印记在不受控制地显现。
“呜呜…… 我的嫁衣…… 我的夫君……” 花轿里的啜泣声越来越清晰,轿帘突然被一只苍白的手掀开,露出里面漆黑的轿内空间。一只穿着绣花鞋的脚从轿内伸了出来,踩在冰冷的地面上,紧接着,一个穿着褪色婚服的女子身影缓缓走出。她的头发散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嘴角挂着的两行暗红血迹,像是从眼眶里流出来的一样。
女子朝着林辰缓缓走来,脚步轻盈,却在地面留下湿漉漉的痕迹,那痕迹竟是暗红色的,像是血渍。她的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执念之气,比之前遇到的所有诡物都要强烈,林辰能感受到她心中的怨恨与不甘,像是要将所有闯入者都拖入无尽的遗憾之中。
“别过来!” 林辰下意识后退一步,将唢呐碎片横在身前。碎片上的金色音波之力再次泛起,形成一道微弱的屏障,挡住了女子前进的脚步。女子的动作一顿,啜泣声变成了尖锐的哭喊:“为什么不让我找他?为什么要拆散我们?我等了他一百年,我只是想完成婚礼啊!”
她的哭喊声震得林辰耳膜发疼,体内的能量再次紊乱,混沌之力不受控制地溢出,与女子的执念之气相互冲撞,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林辰的头痛欲裂,脑海中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百年前的一条老巷,一顶红色花轿正在前行,轿内的新娘满脸期待,而巷口却突然出现一群黑衣人,将迎亲队伍打散,新娘的夫君倒在血泊之中…… 这段记忆不属于林辰,更像是花轿诡物的执念碎片,强行涌入了他的脑海。
“她的执念是完成婚礼,找到她的夫君。” 阿纸的声音带着焦急,“但她的夫君早就不在了,执念已经扭曲,现在只想拉着别人陪葬!你必须想办法安抚她的执念,不然我们都走不出这里!”
林辰咬紧牙关,强行稳住心神,调动生命之力,顺着玉牌的温润之力缓缓释放。生命之力带着老槐树的生机,温和地包裹住女子的身影,让她的哭喊声渐渐减弱。他想起之前渡化纸人新娘的经历,轻声说道:“你的夫君没有抛弃你,他是被人所害。我知道你很委屈,很不甘,但执念缠身,只会让你永远困在这里,无法解脱。”
他一边说着,一边尝试用影引术的基础用法,指尖比划着模糊的手势,试图将女子的执念碎片具象化。随着他的动作,女子周围的空气开始波动,渐渐浮现出百年前的画面:迎亲队伍被打散,夫君倒在血泊中,新娘从花轿里跑出来,抱着夫君的尸体痛哭,最后在绝望中穿上婚服,走进了这座博物馆,再也没有出来。
画面消散时,女子的身影变得透明了些,嘴角的血迹也淡了许多。她看着林辰,眼神里的怨恨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伤:“我知道他不在了,但我就是放不下…… 我只想穿上嫁衣,和他拜一次堂。”
林辰心中一软,想起了纸人新娘的执念,想起了阴信里的亡者遗憾。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符纸,这是苏晚之前给他的,一直没来得及使用。他尝试调动体内的能量,在黄符纸上画下模糊的 “拜堂” 符篆 —— 这是他根据渡厄册上的图案,结合纸灵控术的印记,临时想到的办法。
“我帮你完成这个心愿。” 林辰将黄符纸放在八仙桌上,又从地上捡起两根枯枝,摆成拜堂的姿势。他握紧玉牌,将体内的温和能量注入黄符纸中,黄符纸瞬间燃起淡淡的金光,照亮了前厅。金光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男子身影,正是百年前的那位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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