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因为疼痛,冰心睡得并不安稳,醒来几次,滕青远一直守着她,好在她没有发热。天快亮时,滕青远才离开。
第二日,甄氏和刘氏带着庄雅娴来了相府,也是带了数不清的补品。
甄氏坐在床边,看着虚弱的冰心,心疼地说:“要知道这样,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回相府,回来京城后,你受了多少罪了。都怪我,明明都在京城,还没有照顾好你。”
冰心擦掉甄氏眼角渗出的泪,说:“舅母,不怪你,你已经把心儿保护得很好了,心儿有今日,都是大舅舅和大舅母的教导。大舅母不许自责,要不我该不开心了。”
“好孩子,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能瞒着我们。你是咱镇北侯府的宝贝,不管是谁都不能欺负。”刘氏也说。
“好,二舅母,我知道了。”
庄雅娴递过来一个平安符,和刘氏一起挂在了床头上:“这是我前段时间求来的,佛祖保佑我们古灵精怪,聪慧懂事的宝贝妹妹以后都会平安顺遂。”
“谢谢大嫂。快坐下,一会儿我宝贝侄儿该不高兴了,该责怪我这个姑姑累着他的娘亲了。”冰心扮个鬼脸。
气氛缓和了下来,甄氏弹了弹她的额头,无奈地道:“你这个丫头。”
冰心吐吐舌头,抱着甄氏的胳膊撒娇。
冰心闭门养伤,与她亲近的人,都来探望,而相府中的人,除了青姨娘和舒冰雪,便再无人看望过她,大家真的是连做戏都不愿了。
黄氏那日被气走之后,也没再找冰心的茬,一味地不闻不问,相府中的奴仆们对沉香院也开始视而不见,仿佛相府真的已经没有这个人了。
冷暴力而已,冰心才不在乎,落得清净。
不过二皇子和四皇子一起来时,舒烨华来了沉香院寒暄,冰心看着他被人搀扶着走路,恢复地还不如自己快,心道外祖父也是下了狠手,不过府医的医术怎么也和曲老比不了,再加上曲老和寒星专门为她配的极好的内服外敷的药。
“小姐,曹嬷嬷祖孙俩很安分。曹嬷嬷几次问起你的伤势,日夜都在为小姐念经祈福,从来没有提起过为她孙儿求情的事情。”寒月回来禀告给冰心。
冰心点点头说:“曹嬷嬷一直信佛,也确实是个心善的,我幼时在庄子里时,不仅仅被她救过一命,她还经常暗地里护着我,给我和蓝雪食物。不像是其他人得了连姨娘的好处明里暗里地磋磨我。”
蓝雪也还记得这个良善的嬷嬷。
“你和寒风守好他们,不要让人对他们祖孙俩不利,也不必隐瞒他们,再问起我时,实话实说就好。”
冰心一开始确实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置他们二人。
如果依以前冰心的性子,她是不想放过他们的。
不管有什么原因,他们总是做了伤害她的事情,他们被逼迫,可以来求助她,甚至在当时冰心还一再的询问袁青义,他都没有改口。
可是再想一想,在别人看来,她不过是一个闺阁女子,又能有什么能耐,而且曹嬷嬷祖孙俩见过她最落魄的时候,幼时开始便是相府的弃子,袁青义不信她有能力救出自己的奶奶,也是情有可原。
有机会重活一世,冰心一直想要弥补,替前世的自己弥补,也替舒冰心弥补。
所以,她愿意留个生机给袁青义。
“蓝雪,叫暗影进来。”
蓝雪出去,朝院中叫了一声:“暗影。”
暗影便出来了,蓝雪看看微微晃动了一下的树叶,撇了撇嘴,果然暗卫最会藏匿自己。每回叫他,他都会从院中出来,基本上就没出过这个院子。可是如果不叫他,单纯自己在院中找他,却从来没有找到过。
有一次和小姐说起,小姐还笑话她:“要是能被你发现,就不是暗卫了。”
“怎么了?”暗影看着蓝雪,挠挠头,细看一下,他的耳尖还泛着红。
“小姐叫你,你快去吧。”蓝雪指指房间。
“是。”
暗影进到屋中跪下,低着头问道:“小姐有何事吩咐?”
他没敢抬起头看冰心,笑话,要是让主子知道他不仅进了小姐的屋子,还敢直视小姐,他觉得他就不是被罚了,是会被扔回炉再造的,那可就真的太可怕了。
虽然暗影掩饰得很好,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是冰心还是从他不同于往常的呼吸中,还有身形细微的僵硬中察觉出来了不同。
“你受伤了?”冰心问。
还没等暗影回话,冰心又问:“你受罚了?”
暗影自从来了沉香院后再没出过任务,不可能会受伤,只有一种可能是他被罚了。
“是世子?”
“小姐,不是,世子并没有罚属下。是属下自行去领的罚,属下没有保护好小姐,让小姐受了伤。这是属下的失职,理应受罚。”
冰心叹口气道:“你不必如此的,这不关你的事。一会我让蓝雪拿些伤药给你,是寒星配制的,药效很好。这几日你也不要守在院中了,休息休息,饭食上也不要凑合,我让蓝雪给你做些清淡又有营养的,等伤好了再复命。”
“多谢小姐关心,属下无事,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那你去找一趟世子,给我传个话,让世子帮忙做件事……”冰心说完又强调一遍,“你回来后就去歇着,我安排蓝雪等下给你把伤药和饭食准备好,等寒星回来再让她给你看看。你别推辞,既然现在跟了我就听我的,还是你并不是真心在我沉香院?”
冰心故意这样说,就是知道他暗卫出身,以前规矩刑罚严苛,只把任务放在第一位,至于自身如何并不在意。
前世作为特工和杀手的她也是,所以她最能体谅他们。
“是,属下遵命,多谢小姐体恤。”
暗影真心实意地谢道,虽说主子和元彻老大了对他们也一直很好,可是来了沉香院,接触冰心和她身边的丫鬟们之后,他才更懂得什么是烟火气的温度。他无比庆幸当时这个来大小姐身边的任务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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