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堡的议事厅远比之前更加戒备森严。冰冷的石墙在火把跳跃的光芒下投出扭曲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硝烟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陈旧墨香。王阎主任、林导师以及几位高阶导师都在,神色肃穆。巴顿将军则坐在下首,眉头紧锁,显然对即将讨论的话题感到压力。
而在上首主位旁,那个不起眼的阴影角落,墨长老依旧隐在兜帽之中,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但当林凡踏入大厅的刹那,他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冰冷、锐利、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林凡强作镇定,走到厅中,对王阎主任和墨长老恭敬行礼:“学生林凡,见过王主任,墨长老,诸位导师。”
“免礼。”王阎主任的声音依旧沉稳,但目光中带着探究,“林凡,你此次隘口之行,表现出色,更协助队伍清除了腐殖之母这一大患,功不可没。身体恢复得如何?”
“多谢主任关心,已无大碍,只需静养即可。”林凡谨慎地回答,目光低垂,没有去看墨长老。
“嗯。”王阎点点头,话锋一转,“腐殖之母留下的核心,已被林导师带回。经初步探查,此物能量极端邪恶混乱,蕴含强大的‘逆位’生命与死亡法则,是研究魔潮根源的重要线索。但此物也极其危险,需妥善处理。”
他顿了顿,看向墨长老:“墨长老对符文阵法与古代秘辛研究最深,此核心交由长老处置,最为妥当。长老以为如何?”
终于进入正题了。林凡心中一紧。
墨长老那沙哑、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缓缓响起:“可。此物确有研究价值。不过……”他微微抬起头,兜帽下的阴影仿佛对准了林凡,“老朽听闻,腐殖之母被清除时,林凡学员似乎起到了……关键作用?甚至,引动了某种特殊的力量,与那‘逆位’核心产生了奇特的共鸣?”
来了!林凡早有准备。他抬起头,迎向那片阴影,目光清澈,语气平稳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后怕”与“茫然”:
“回长老,学生当时被那魔物意念锁定,几乎魂飞魄散。危急关头,只知拼命催动精神力与护身手段抵抗,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学生也……不甚清楚。似乎是我所修习的‘镜心冥想法’在生死关头有所突破,加上学生觉醒的召唤物似乎对这类邪恶存在有特殊克制,才侥幸抵挡下来。至于共鸣……学生并未感觉到,只觉那魔物的力量疯狂侵蚀,学生全力对抗而已。”
他将功劳大半推给“镜心冥想法”的“突破”和键爷的“特殊克制”,合情合理。毕竟“镜心”是苏婉清所授,众所周知有稳固心神之效,临阵突破虽然罕见,但并非不可能。而键爷的“特殊”,在学院早已不是秘密。
“哦?镜心冥想法?苏婉清那丫头所授?”墨长老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倒是门好功法。能于绝境中突破,心性不错。你那召唤物……也的确……奇特。”
他话锋一转,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林凡,你可还记得,那腐殖之母临死前,可曾留下什么……话语?或者,传递了什么……意念?”
这是在试探他是否听到了腐殖之母关于“另一半”、“本源”的精神低语!或者说,是在试探他是否知晓“生命之种”的秘密!
林凡心中一凛,脸上却露出更加“茫然”和“痛苦”的神色,仿佛在努力回忆:“话语?意念?学生当时只感觉无数充满恶意和贪婪的念头冲击脑海,混乱不堪,似乎有‘死’、‘吞噬’、‘融为一体’之类的碎片,但都模糊不清,难以分辨。后来学生便全力对抗,无暇他顾了。”
他半真半假,将听到的低语模糊化、碎片化,只提“死”和“吞噬”,隐去了“本源”、“另一半”等关键词。
墨长老沉默了片刻,那冰冷的意念在林凡身上缓缓扫过,似乎想找出破绽。但林凡“镜心”澄澈,又刚刚经历蜕变,心神稳固无比,加上“轮回源种”自然散发的祥和气息护持灵魂,竟成功地掩饰了过去。
“嗯。”墨长老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或者说,暂时不打算深究,缓缓道,“你被其本源气息侵蚀,又强行对抗,体内恐有隐患。此核心既交由老朽处置,老朽便赠你一枚‘清源涤魂丹’,可助你净化残留邪气,稳固心神。”
说着,他枯瘦的手指一弹,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柔和清香的淡青色丹药,缓缓飞向林凡。
丹药入手温润,丹香扑鼻,确实是上品的净化丹药。但林凡心中警惕更甚。无功不受禄,墨长老此举,是示好?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标记”或“监视”?
“多谢长老厚赐!”林凡面上露出感激之色,双手接过丹药,却没有立刻服下。
“无妨。你为学院立功,此乃应有之意。”墨长老淡淡道,随即不再看林凡,转向王阎,“王主任,关于核心的研究,老朽需立刻开始。魔潮虽暂退,根源未明,不可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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