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渊。
这两个字从林辰口中平静吐出,话语平静,却掀起滔天巨浪,现场凝滞的空气,瞬息冻结成冰。
死寂。比血肉傀儡彻底消散更彻底的死寂,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
齐越脸上常挂的自负与矜持,此刻如同瓷器般,骤然裂开缝隙。他尚未从林辰一拳破敌的震撼中完全回神,又被这匪夷所思的三个字,砸得头晕目眩。
苏璇星辰般的眼眸,瞬息间褪去往日淡然。她紧紧盯着林辰,仿佛要从他每一个细微动作中,挖掘出这三个字背后掩藏的惊天秘密。
“胡言乱语!”齐越终于打破沉默,厉声呵斥,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惶。“镇魔渊是上古禁地,宗门典籍也只有寥寥数语记载,你从何处得知?”
他踏前一步,圣地弟子的压迫感如潮水般涌来,却透着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你最好解释清楚!否则,我将以‘妖言惑众,扰乱调查’之罪,当场将你斩杀!”
林辰连一个多余动作都没有。他平静迎向齐越的质问,随后将视线转向苏璇。
“苏圣女,我之前说过,这是一场‘程序’。”
“那个傀儡是‘终端’,而它的行动指令,来自一个‘远程服务器’。”
“我只是截获了它自毁前,发出的最后一份‘数据回执’。”林辰平淡阐述,换了一种更容易理解的方式。
“这份回执里,包含了确认指令完成的信号,以及下一个任务的‘坐标指向’。这个坐标,就是镇魔渊。”
“数据回执?坐标指向?”苏璇轻声重复,并未质疑,只是眼中精芒闪烁,飞速解构着这套全新的逻辑体系。
这比齐越“灵气紊乱,怨气冲天”的玄学解释,无疑更为清晰、直观、可验证。
“哈哈哈哈!”齐越怒极反笑,笑声尖锐刺耳,“坐标?林辰,你当这是凡人行军打仗的沙盘推演?”
“这里是玄气与法则的世界!你用这市井之言来解释上古秘辛,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我不论你从何处,用何种歪门邪道听来此名。现在,调查由我青云圣地主导!所有人,立刻撤离此地,回宗门从长计议!”他一挥手,便要下达强制命令。
圣地威严,不容轻犯。何况是一个区区下界宗门,开元境的小辈!
“我反对。”林辰声调不高,却字字句句如同重锤,精准敲击在齐越即将爆发的怒火之上。
“你的‘溯源阵盘’在此已是废铁,这证明虚无教团的手段,已经超越了你们圣地常规的侦测体系。”
“我们现在掌握了唯一线索,也是唯一能抢在他们前面的机会。撤退,无异于拱手让出主动权。”
“你!”齐越气得身体微颤,他堂堂圣地使者,何曾被如此当众驳斥,颜面尽失。
“林辰,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林辰寸步不让,“事实就是,你的方法失败了,我的方法,找到了线索。”
空气中的火药味,浓烈到几乎要燃爆。
一众圣地弟子面面相觑,他们从未见过齐越师兄如此失态,也从未见过一个低阶修士,竟敢如此顶撞圣地威严。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苏璇身上。此刻,她的决定,将主导整个局势的走向。
苏璇没有立刻表态。她走到傀儡化作的灰烬前,纤指轻触灰烬。
指尖星光流转,解析着残留的诡异气息。片刻后,她站起身,看向林辰。
“你所说的‘服务器’,就是虚无教团。而这个‘程序’,就是他们的血祭仪式。‘数据’,是死者的灵魂与生命力。‘上传’,是将这些能量汇聚到祭坛。我这样理解,对吗?”她竟然在极短时间内,就将林辰那套“理论”消化,并举一反三。
林辰微微颔首。这个女人的智慧,超出了他的预料。
【玄老:这女娃子有些门道!比那姓齐的蠢货高明万倍!小子,可争取一二!】
苏璇得到肯定的答复,眼中光芒更盛。她转身,面向怒火中烧的齐越。
“齐使者。”清冷语调一出,便压下齐越满腔暴躁。“惊涛门惨案,证明我们的传统手段已然失效。而林辰,他用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提供了现在唯一、也是最宝贵的线索。”
“我决定,采纳林辰的建议。”
“什么?”齐越大惊失色,“苏璇!你疯了吗?你要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去闯那凶名赫赫的镇魔渊?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星宫担待得起吗?”
“我只相信结果。”苏璇回答斩钉截铁,“结果便是,你的‘天机盘’尚未取出,林辰已指出敌人下一个目标。论效率,我们已然落于下风。”
“如果你坚持撤退,那么星宫将脱离此次联合调查,单独行动。”此言一出,无异于当面撕破颜面。
齐越的脸色,从涨红变为铁青,再从铁青变为煞白。齐越被逼入绝境。
如果苏璇单独行动,那他此次带队下界,将成为彻头彻尾的笑话。不仅一事无成,还将盟友弄丢。回到圣地,他必然受到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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