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杀人。”
叶尘的声音很淡，落在柳倾城耳中，却让她心头一颤。
她看着叶尘那张毫无表情的侧脸，下意识问：“杀……杀谁？”
叶尘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越过脚下的葬魔山脉，望向了更远处的凡界大地。
神念如潮水般铺开，整个东荒大陆的版图，清晰的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血枫城，灵器阁掌柜，元婴初期。
往西三千里，一座矿山的总管，化神初期，身上同样有那种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北边一座凡人国都的王宫里，一个大内总管，金丹巅峰，也是噬血世家的外围成员。
李擎苍的记忆里，这些目标和坐标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但叶尘却皱起了眉，这个法子太慢了。
他只有一个人。
就算他能一念覆灭宗门，可噬血世家这种势力，广泛的分散在大陆的各个角落。一个一个找过去杀，太浪费时间。
何况，这还仅仅是凡界。
凡界之后有修仙界，那里还有一个无极圣地在等着他。仙界之上，更有万法仙宗、昊天仙宫那些真正的庞然大物，乃至于那个导致他父亲陨落的最终黑手。
清理噬血世家，对他漫长的复仇之路来说，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他不可能把所有精力都耗费在这种地毯式的搜索上。
他需要一个帮手，替他处理这些琐碎的情报，分清主次，整理出一条最高效的清算路线。
他的角色，应该是发号施令，手起刀落解决掉最关键的敌人，而不是亲自下场当个清道夫。
念头通达了。
叶尘转过身，目光落在了身旁的柳倾城身上。
柳倾城被他看得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问错了话，只能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我接下来的事，很多，很杂。”叶尘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凡界的噬血世家，修仙界的无极圣地，还有更上层的仇敌……他们盘根错节。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把这些情报都整理出来。”
柳倾城愣住了。
整理情报？
她虽然是柳家大小姐，但过去处理的都是家族生意上的账目和人际往来，哪里接触过这种关乎宗门覆灭的庞大情报。
让她去管理商铺，她有信心。可处理这些……
“我……我能行吗？”她小声问，语气里满是没底。
叶尘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手，对着柳倾城，屈指一弹。
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庞大的金色光芒，瞬间划破虚空，没入了柳倾城的眉心。
“唔！”
柳倾城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脸色瞬间惨白，身体控制不住的晃了一下。
海量的信息疯狂涌入她的脑海。
这股信息流对她的神魂来说，实在太过庞大。
【噬血世家组织架构图】
【核心成员名单、修为、功法弱点】
【外围成员名单及潜伏地点】
【近五百年所有血案记录】
【与玄冥宗的秘密交易账本】
……
这还只是关于噬血世家的一部分。
紧接着，是无极圣地的。
【无极圣地山门三维立体图】
【护山大阵三十七种破解之法】
【圣地长老会成员名单、性格弱点】
【圣主白无涯功法详解及神通破绽】
【无极圣地旗下附属势力名录】
……
这一切，对柳倾城来说，已经是一个她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她的脑袋像是要被撑爆了。无数的人名地名在她的识海中疯狂碰撞，功法事件交织成一团乱麻，让她头痛欲裂，神魂剧烈颤抖，随时可能崩溃。
但她死死咬住嘴唇，很快，唇角就咬出了血丝，却硬撑着一声不吭。
她知道，这是叶尘给她的考验，也是机会。
自从被叶尘救下，她一直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弹指覆灭叶家，一念踏平玄冥宗，随意撕裂空间。
她除了震撼和仰望，什么都做不了。
她不想永远只做一个跟在叶尘身后，需要他分心保护的花瓶。
她想帮上他的忙，哪怕只有一点点。
她拼尽全力，疯狂运转自己并不强大的神魂，强行去接收、消化、梳理这股足以让任何元婴修士当场疯掉的信息洪流。
她要逼着自己，把这堆乱麻一样的情报，变成一张张可以被执行的地图和名单。
叶尘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柳倾城的痛苦和挣扎，但他没有出手。
他要的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侍女，而是一个未来能独当一面的臂助。
这条路，必须她自己走过去。
一炷香后。
柳倾城煞白的脸色，慢慢恢复了一丝血色。她浑身早已被冷汗湿透，但颤抖的身体却逐渐稳定了下来。
她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然后，睁开了眼睛。
此刻她的眼眸中，不再有之前的敬畏和依赖，只剩下前所未有的锐利与专注。
“公子，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完整整理所有情报。”她的声音因神魂过度消耗而有些沙哑，但吐字无比清晰，“不过，关于噬血世家，我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清剿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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