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中的行进并不比地底轻松多少,藤蔓纠缠,泥泞湿滑,毒虫隐现。但有了山岩部猎手的引领,避开诸多天然陷阱与危险兽径,速度反而快了许多。疤脸头领显然急于将二人带回安全地带。
约莫跋涉了大半个时辰,雨势渐歇,林间光线也明亮了些。
前方传来潺潺水声,绕过一片巨大的板状根,眼前豁然开朗——一条清澈但湍急的山涧横亘眼前,对岸地势稍缓,可见远处依着山势,错落分布着数十座以粗大竹木、厚实茅草搭建的房屋,不少屋顶正升起袅袅炊烟,那便是山岩部的寨子了。
霍去病和苏沐禾再次感慨南疆地势的神奇与部族择地而居的智慧。
路上,烈简单地介绍了山岩部的情况。
他名叫烈,是现任头人,族中以狩猎、采集为主,辅以少量刀耕火种的旱谷。
言语间,霍去病敏锐地捕捉到信息:部落与外界交流极少,偶有胆大的行商深入,交易也极不公平,盐铁等必需品严重匮乏。
他们没有直接过涧进寨,烈解释,按族规,外来者尤其是身份未明者,需先在外围的“客居岩洞”暂歇,由长老们决断是否引入寨中。
客居岩洞位于山涧上游一处背风向阳的崖壁下,天然形成,经过简单修整,干燥宽敞,甚至铺了些干草和兽皮。
安顿下来后,烈立刻指派两名腿脚快的年轻猎手先行回寨报信,自己则亲自带人取来清水、新鲜瓜果和烤制的肉干。
“李兄,苏医师,先在此稍歇。我已让人去请长老和巫医,也寻些对症的草药来。”
苏沐禾先为霍去病把脉,他惊讶地发现,霍去病此时的脉象已然平和强健,先前因邪毒和环境侵蚀导致的细微紊乱几乎消失。
他快速解开布条,之前那抹不祥的青灰色已褪去大半,红肿也消减不少,伤口边缘开始呈现健康的愈合色泽。“这……”他看向霍去病,低声道,“阿朔,那毒素消退的也太快了,看来灼真的没有说大话。” 因还有外人在,苏沐禾没有明说,霍去病也懂了。
霍去病活动了一下肋部,只余些许皮肉牵扯的微痛,麻痹感早已无影无踪。他挑眉道:“确实厉害。” 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烈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对这位“李定朔”的敬畏更深。
地鬼骨杖的邪毒,他们是见识过的,中者往往缠绵病榻许久,甚至留下残疾。
这位李姓商人竟能在短时间内恢复至此,让他觉得对方绝非普通行商。“李兄何故恢复的如此之快?”
“早年幸得一名医调养,或是那时打下的基础好。”霍去病含糊带过,将话题引向他处。
“烈头人,方才路上见贵部屋舍井然,猎手精悍,只是所用器物似乎颇多骨石,可是铁器难得?”
烈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李兄好眼力。上好铁器极难获得,偶尔换到些,也是价高质劣。盐巴更是金贵。好皮子、好药材,往往换不回多少东西。”
霍去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未再多言,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通商之利,于山岩部是生存发展之需,于他此行暗藏的目的,或许也能成为一条重要的纽带和情报来源。
约莫一炷香后,寨子方向传来动静。几名身着相对整洁麻衣、头插彩色翎羽的老者,在数名精壮猎手的护卫下,沿着山涧旁的小径走来。
为首的老者手持一根磨得发亮的藤杖,须发皆白,目光矍铄,正是山岩部的大长老。
他身边跟着一位脸上涂着白色纹路、手提藤编药篓的老妪,是部族的巫医。
烈连忙上前,用土语恭敬地汇报情况,语气激动,不时指向霍去病和苏沐禾。
大长老静静听着,目光在李定朔身上停留许久,又看了看苏沐禾,最后落到岩洞内那名受伤被救的族人刚身上,微微颔首。
随后,大长老用略显生涩、但比烈流利些的汉话开口道:“远来的客人,烈和刚已经说了地下发生的事情。你们救了山岩部的孩子,挫败了地鬼的邪谋,是我们全族的恩人。请接受我们最诚挚的谢意。”说着,他和身后的长老们,以及巫医,都向霍去病二人躬身行礼。
霍去病与苏沐禾还礼。霍去病道:“长老言重了。地鬼为祸,商路亦是不宁。路见危难,出手相助,亦是分内之事。况且,烈头人及贵部勇士亦助我等脱困,是并肩作战的情谊。” 他巧妙地将“商路不宁”与“并肩作战”联系起来,既契合商人身份,又拉近了距离。
大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示意巫医上前。老巫医仔细查看了霍去病的伤口,脸上惊讶之色更浓。她用土语快速对大长老说了几句。大长老听完,对霍去病道:“巫医说,客人根基深厚,元气充沛,那阴邪之毒已被自身化去大半。她带来的草药,或许只能锦上添花了。” 巫医还是取出几株特有的草药递给苏沐禾,苏沐禾欣然接受并道谢。
气氛融洽起来。大长老邀请二人多住两日,霍去病顺势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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