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预判,是经验。”苏沐禾包扎好伤口,这才开始收拾工具。
“血藤花这种级别的药材,周围必有守护者——或是毒虫,或是猛兽,或是险峻环境。岩块松动得那么巧,我就知道有问题。”他看向潭中的蛇尸。
“只是没想到是竹叶青,这种蛇通常不居这么高。”
“你的飞镖,”苏沐禾顿了顿,“刚才那角度,怎么做到的?”
霍去病收刀入鞘:“蛇攻击时有固定轨迹。你侧身避让时,它必定扑向你颈侧。我算好提前量,封住它所有可能的方向。”
“所以我让你在下面。”苏沐禾取出水囊饮水,语气平淡如陈述事实。
“我知道你能解决。若连一条蛇都对付不了,你也不是霍去病了。”
他这话说得坦然,没有丝毫依赖或恭维的意思,就像陈述“水往低处流”一样自然。
霍去病听得出,这不是盲目的信任,而是基于对他能力的客观评估后得出的结论。
霍去病不再多言,将密封好的血藤花仔细收好。
两人之间无需客套,生死相托早成常态——但这常态的基石,不是苏沐禾的武力,而是他的智慧、准备和对同伴能力的清醒认知。
在长安那个雨夜,当苏沐禾选择用医术救他时,这种信任的种子就已埋下;后来一次次共同面对危机,苏沐禾用他的头脑和知识证明了自己值得这份信任,而霍去病也用他的刀守护了这份信任。
如今这信任已坚如磐石,不是因为苏沐禾能打,而是因为他们各自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都做到了极致,并且深知对方也能做到。
苏沐禾收拾完工具,抬头看了看天色:“继续赶路吧,天黑前得找到宿处。这附近似乎有野兽的气息。”他抽了抽鼻子。
霍去病也闻到了。他翻身上马,伸手将苏沐禾拉上来:“走。”
马匹重新上路。苏沐禾坐在霍去病身前,背脊依然挺直,但这次他微微侧头,低声道:“刚才,谢了。”
霍去病没说话,只是握缰绳的手臂稍稍收紧了些。
有些话,本就不必多说。
当夜,他们在瀑布上游一处干燥洞穴宿营。洞穴不大,但很深,入口隐蔽,内部有天然形成的石台和石坑,是理想的临时居所。
霍去病在洞口布置了三重警戒机关:最外层是绊索连接的铃铛,中间是撒了特殊药粉的地面——那药粉对动物无害,但人类踩上会留下荧光痕迹;最内层则是几处精心伪装的陷坑。
篝火燃起,烤着沿途猎获的山鸡。苏沐禾整理白日采集的药材,按药性分类,该晾晒的晾晒,该阴干的阴干,该密封的密封。他的动作娴熟而专注,每一个步骤都严谨得像在配一副救命药。
霍去病则擦拭兵器。他的弯刀是特制的,刀身略带弧度,利于劈砍;刀背厚实,可格挡重击;刀锋则薄如蝉翼,吹毛断发。
刀柄处镶嵌着一颗暗红色宝石——那不是装饰,是苏沐禾特意镶嵌的“试毒石”,遇到常见毒药会变色。他擦拭得很仔细,从刀尖到刀柄,每一寸都不放过。
擦完刀,又检查弓弩、箭矢、暗器,确保每一件武器都在最佳状态。
子夜时分,狼嚎由远及近。
那不是孤狼的哀嚎,而是狼群围猎时的呼应之声。霍去病倏然睁眼,刀已在手。
苏沐禾也同时醒来——他睡眠极浅,这是医者常年值夜养成的习惯。银针扣于指间,淬药短刃滑入掌心。
“五匹,东北方来。”霍去病低声道,已听出狼群数量与方位。他能从嚎叫声的远近、高低、间隔,判断出狼群的规模、移动速度和大致意图。
“饿狼,有领头者。”他补充,“嚎叫声中气不足,但带着焦躁——它们至少三天没捕到大型猎物了。头狼的叫声最沉稳,它在指挥包围。”
话音刚落,霍去病已抄起一根燃烧的木柴,在洞口地面快速画出一个圈,又从行囊中抓出一把刺鼻的药粉撒在圈外:“这气味能阻它们一时。你退到最里面,准备火把和药烟。”
苏沐禾没有争辩,迅速退到洞穴深处。
他没有“无声无息隐入阴影”的身法,但动作利落,从药箱中翻出几个皮囊——里面是预先调配好的驱兽药粉和能制造浓烟的草药混合物。同时将几根备用火把浸上松脂,以备不时之需。
“我的银针在夜间准头不足,”他快速说道,声音冷静,“三丈外命中要害的把握不到五成。需要它们再近些,或者你有办法让它们聚在一处。”
霍去病点头表示明白。他将弯刀插在身前地面,反手解下背上短弓,搭上三支箭,却没有立刻射出,只是静静等待。
绿莹莹的狼眼在林中浮现,如飘忽的鬼火。低吼声此起彼伏,那是狼群在沟通。头狼是一匹灰白色巨狼,肩高近四尺,额上有道陈旧伤疤,从右眼上方一直延伸到耳根。它并未贸然进攻,而是指挥狼群散开,两只绕左,两只绕右,自己居中策应——这是标准的围猎阵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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