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是这个月了。”苏沐禾将药碗放在桌上,声音压得很低,“灼那边传来消息,‘赤阳朱果’的量还缺一点。他说已经在寻机会了,得手就会立刻联系我们。”
霍去病正借着灯光查看各地送来的账册,闻言笔尖微顿,抬起头来:“赤阳朱果?这三年里,他不是已经去过好几次了?按理说该是轻车熟路才对。”他的声音平稳,但敏锐的目光已经捕捉到了苏沐禾神色中的不安。
苏沐禾抿了抿唇,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抱怨:“他说……这两个月不知为何,大祭司一直都亲自守在谷里,寸步不离。灼试了几次,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他顿了顿,终究没忍住嘟囔道,“偏偏是这个时候……若是再拖下去,错过这个月的最佳用药时机,药量又要调整了。”
“就是这两个月吗?”霍去病突然打断他,眸中精光一闪,手中的毛笔彻底停了下来。
苏沐禾被他骤然严肃的语气惊得一怔,下意识地点头:“灼传来的消息……确实是这么说的。”他看着霍去病瞬间沉下来的脸色,心头也跟着一紧,隐隐觉得事情似乎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霍去病缓缓放下毛笔,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这是他思考重大问题时惯有的动作。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烛火摇曳的细微噼啪声。
“即将要来的大祭祀应该会让他很忙的,若非有天大的理由,绝无可能连续两月亲自守在一个山谷里。”霍去病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仿佛在剥开一层层迷雾,“这不合常理。”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斩钉截铁:
“王虎!”
一直如同影子般守在门外的王虎应声而入,抱拳待命。
霍去病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你立刻去查!动用我们所有的眼线,我要知道大祭司罕摩这两个月来的所有行程,见过哪些人,去过哪些地方,最近有没有不寻常的接触!”
“是!”王虎没有任何多余的话,领命后迅速转身离去,身影再次融入门外的黑暗中。
王虎领命离开后,苏沐禾也察觉其中的不对,隐隐不安起来。他蹙眉思索片刻,带着一丝不甘,又像是自我安慰般补充道:“若是……若是实在取不到朱果,或许可以用‘火焰花’配合‘血藤’替代,我仔细推演过药性,或可勉强一试。只是……药效会大打折扣,最多只能和前几次一样,暂时将毒性压制下去,治标不治本。”
“无妨。”霍去病淡然道,视线重新落回账册上,仿佛在讨论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已经等了这么久,不差这一年两年。阿禾,你修书给灼,问他可有可以让祭祀改期的办法。”
次日,陈平在回报商行日常。
“周淳那边有何动静?”
“仍是老样子。”陈平低声道,“这月已是第四次‘偶遇’,明里暗里试探我们与各部族的往来。不过按照您的吩咐,所有交易明面上都与太守府报备过,他抓不到把柄。”
霍去病唇角微扬:“他当然抓不到把柄。这三年来,我们给他的‘孝敬’,比他十年俸禄还多。他现在既舍不得这条财路,又放不下心中的疑窦。”
烛火噼啪作响,将他的身影投在墙壁地图上。那张南疆详图如今已被各种标记覆盖——商路、村寨、水源、关隘,甚至每一条鲜为人知的小径。
“罕岩祭祀的时间确定了吗?”霍去病突然转身,目光锐利,“他这次大张旗鼓地筹备祭祀,究竟是为了敛财,还是有其他图谋?”
陈平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根据木青传来的消息,祭祀定在十日后月圆之夜。但奇怪的是,这次祭祀的规模远超往年,罕岩向各寨征收的贡赋也比往年多了三倍。”
就在这时,王虎快步走进室内,脸色凝重:“管事,查到了。大祭司罕摩这两个月确实一直守在圣地山谷,但更蹊跷的是——”他顿了顿,环顾四周后继续说道:“我们的人发现,罕摩每一次采摘的赤阳朱果,都是派人直接送到了罕岩手上,而且数量惊人。”
苏沐禾刚从济世堂回来,听到这话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赤阳朱果毒性极烈,若是大量使用...”
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霍去病缓缓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蛇神山周边的一个个寨子:“罕岩夺权后,表面上统一了各部,但实际上各寨头人心中不服者众多。加上这几年又大肆敛财,让族人过得苦不堪言。若是他用毒...”
“他是想用毒药控制各寨头人!”苏沐禾脱口而出,脸色骤变。
王虎一拳砸在桌上:“好狠毒的计策!借着祭祀之名,将各寨头人聚集一处,在祭酒中下毒。届时谁若不从,便不给解药...”
霍去病眼中寒光闪烁:“我们必须阻止他。”
他转向王虎:“立即通知我们的人,把我们的怀疑告诉可以信任的头人。还有……”霍去病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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