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位将军正在独自承受着怎样的压力,但他更知道,霍去病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当书房门轻轻合上,霍去病才缓缓坐下,执起茶杯轻啜一口。茶已微凉,但他浑然不觉。
他的目光落在摇曳的烛火上,仿佛要在那跳跃的火光中,看透这南疆迷局的所有真相。
夜色渐深,临远城终于完全沉寂下来。但在这一片寂静之下,暗流正在悄然涌动。太守府的后门,一个披着黑斗篷的身影悄然离去;城西的云梦商行后院,几个伙计正在搬运着沉重的木箱;而在远方的蛇神山上,灼正对着一株即将成熟的石斛出神。
所有人都在这场大戏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而这场戏的高潮,正在一步步逼近。
只是没有人知道,那位看似低调行事的商队管事,才是真正掌控全局的人。
霍去病轻轻吹熄烛火,让黑暗笼罩整个书房。
在黑暗中,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三个月后
夜色如墨,烛火已熄,书房内只剩下霍去病一人独坐。
黑暗中,他的感官变得格外敏锐——远处打更人的梆子声、屋檐滴落的残雨、甚至太守府方向隐约传来的马蹄声,都清晰地传入耳中。
他起身,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再次展开那幅南疆地图。
指尖在蛇神山、临远城和几个部落聚居地之间缓缓移动,脑海中不断推演着各种可能。
“周淳……”霍去病低声自语,“你究竟想要什么?”
若只是为了钱财,大可不必私藏火药。若只是为了权势,又何须与罕岩这等野心勃勃之人合作?
这位看似贪婪的太守,背后定然藏着更深的图谋。
就在他凝神思索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鸟鸣——三短一长,正是他麾下暗哨的特有信号。
霍去病悄然移至窗边,将身形隐在阴影中。
不多时,一个黑影如落叶般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入,单膝跪地:“禀管事,太守府有动静。”
“说。”
“一炷香前,有个披黑斗篷的人从侧门进入,身形与之前眼线所报吻合。半刻钟后,周淳亲自将此人送出,态度……颇为恭敬。”
霍去病眼中精光一闪:“可看清那人样貌?”
“那人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但在他上马时,属下瞥见他腰间佩着一把弯刀,刀柄上镶嵌着红宝石,样式……像是昆明部贵族的佩饰。”
昆明部贵族?
不是罕岩?
这个发现让霍去病微微蹙眉。他原以为与周淳密谋的只有罕岩一人,现在看来,昆明部内部的势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继续盯着,但务必小心,宁可跟丢,也不能暴露。”
“是。”暗哨领命,又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霍去病重新点亮烛火,在案前坐下。他取出一张信笺,提笔蘸墨,却迟迟没有落下。
昆明部内部有反对罕岩的势力,这本在他的预料之中。
木吉就是其中之一,最近也陆陆续续为他引荐了其他寨子的头人,他们大多依旧畏惧罕岩,但已然被压迫的处于生死边缘了。
但能与周淳密会,且让周淳以礼相待的,定然不是普通头人。
会是谁?
他忽然想起日间灼曾说过的话:“我比这世上任何人都希望罕岩死!只有他死了,母蛊可能失去控制而失效,我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若这个与周淳密会的人也是反对罕岩的,那他知不知道灼的存在?知不知道圣地的秘密?
无数疑问在霍去病脑海中盘旋。
最终,他放下笔,将信纸凑到烛火前烧成灰烬。
现在还不到联络灼的时候。在摸清昆明部内部各方势力的真实立场前,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他起身走到书架前,取出一本看似普通的商旅笔记,翻到其中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南疆各部落的风俗特产。
在“昆明部”那一栏,他轻轻添上一行小字:“红宝石弯刀,族长信物?”
若他记得不错,昆明部历代族长都有一把传承的红宝石弯刀。
老族长死后,这把刀理应传给罕岩。
但若罕岩得位不正,那这把刀……
窗外,东方已现出鱼肚白。
一夜未眠的霍去病却毫无倦意,反而目光越发清明。
他推开窗,清晨的凉风扑面而来,带着山间特有的草木清香。
临远城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头即将苏醒的巨兽。
“管事。”苏沐禾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该用药了。”
霍去病收回目光,整理了一下衣袍:“进来。”
苏沐禾端着一碗汤药走进,见霍去病眼下的淡青,不赞同地皱了皱眉:“您又一夜未睡。”
“无妨。”霍去病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随即问道,“那药研究得如何?”
“已有进展。”苏沐禾压低声音,“这药方确实精妙,其中几味药材极为罕见,只生长在蛇神山圣泉附近。从药理上看,灼应该没有说谎,他的活动范围确实受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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