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药师收回手,捋了捋胡须,沉吟道:“难。此毒已与你自身气血近乎交融,如同墨入清水,虽未完全相融,但想要彻底分离,而不伤及根本,难如登天。常规解毒之法,或药石猛攻,或内力逼毒,对你而言,前者可能引发毒性剧烈反扑,损伤脏腑;后者则因毒素盘踞经脉,内力运行本身就会引动它,事倍功半,且极易留下隐患。”
苏沐禾的心沉了下去。
然而,白药师话锋一转:“不过,天地万物,相生相克。蚀脉散虽刁钻,却也非无解。只是……”
“只是什么?”苏沐禾急切地问。
“需要一味极其罕见的主药——‘赤阳朱果’。”白药师看向二人,“此果性至阳至烈,生于极热之地,汲取地火精华而成,正是这等阴寒毒物的克星。以朱果为主药,辅以我独门针法,疏导经脉,或可将其连根拔起。”
“赤阳朱果?”苏沐禾迅速在脑中搜索,却毫无印象,“此物何处可寻?”
白药师摇了摇头:“此物可遇不可求。老夫行医数十载,也只闻其名,未见其形。传闻巴蜀以南,极边之地,有火山温泉之处,或有一线生机。但具体所在,无人知晓。”
希望似乎近在眼前,却又渺茫如天际星辰。
霍去病沉默片刻,问道:“若无朱果,可能压制?”
“压制?”白药师看了他一眼,“凭你的内功底子,加上药物辅助,自然可以压制,令其数年甚至十数年不发作。但毒素始终存在,会不断缓慢侵蚀你的经脉,终有压制不住的一天。而且,压制期间,你动用内力越频繁,毒素活跃的可能性就越大。”
这无疑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寻找虚无缥缈的朱果,希望渺茫;选择压制,则如同怀抱随时可能引爆的火药,并且实力受损。
“请药师先为我施以压制之法。”霍去病几乎没有犹豫,做出了决断。他需要时间,也需要保持尽可能多的实力,以应对眼前的局势。寻找朱果,可以从长计议。
白药师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选择,点了点头:“明智。压制需连续七日,每日行针一次,辅以汤药。这七日,你需留在此地,不可妄动内力,静心调养。”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苏沐禾:“小子,你既然愿意留下,这七日便给我打下手。能否学到东西,看你自己的造化。”
苏沐禾大喜过望,连忙躬身:“多谢药师!”
接下来的七日,对苏沐禾而言,是医道生涯中一次脱胎换骨的洗礼。
第一日,白药师并未立刻开始行针,而是先让苏沐禾辨识他将要使用的所有辅药。这些药材大多奇形怪状,有些甚至带着剧毒。
“这是‘鬼哭藤’,汁液沾肤即溃烂,但以三倍量的‘无根水’浸泡七日,取其清液,便是化解阴寒痹痛的引药。”白药师拈起一段乌黑干枯的藤蔓,语气平淡,“分量若错一分,引药变毒药。”
苏沐禾屏息凝神,仔细记下每一种药材的形状、气味、特性及炮制要点。白药师要求极高,不仅要他记住,更要他亲手炮制。处理“鬼哭藤”时,苏沐禾小心翼翼,戴上了特制的麂皮手套,额角还是渗出了细汗,生怕步骤有误。
霍去病则在一旁静坐,看着苏沐禾全神贯注的侧脸,和他那双因初次接触如此凶险药材而微微颤抖却依旧稳定的手,目光深沉。
第一日的行针,主要在霍去病的四肢经脉进行试探性疏导。白药师的针细如牛毛,手法快如闪电,落针时几乎不见痕迹,但每一针落下,霍去病都能感觉到一股灼热又带着刺痛的气流钻入穴位,冲击着那蛰伏的毒素。他面色不变,唯有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示着过程并非轻松。
苏沐禾在一旁递针、递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药师的每一个动作,试图记下那玄奥的运针轨迹。
第二日,白药师开始讲解“蚀脉散”的特性与压制原理。
“此毒如附骨之疽,喜阴惧阳,畏燥喜湿。常规驱寒燥湿之法,反而可能刺激它深入脏腑。”白药师一边配制药浴的药材,一边道,“老夫之法,反其道而行之。先以‘阳炎草’、‘地龙干’等至阳之物配成药浴,由外而内,激发其活性,令其暂时从潜伏状态显现。”
苏沐禾恍然:“如同惊动冬眠的毒蛇,让它先动起来,才好捕捉?”
“不错。”白药师瞥了他一眼,难得露出一丝赞许,“但它一动,必会反噬。故而行针需快、准、稳,以金针为导,将药力精准送入受蚀的经脉节点,在其反扑前,构筑一道‘阳火壁垒’,将其困于一隅。”
这需要对药性、经脉、以及毒素动态有着极其精准的把握,差之毫厘,便可能引发毒素暴走。
当日的药浴,水温滚烫,药材在其中翻滚,散发出浓烈刺鼻的气味。霍去病浸入其中,皮肤瞬间变得通红,体内那被压制的毒素果然被引动,如同无数冰针在经脉中窜动,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他紧咬牙关,默运内息配合。
苏沐禾负责在旁添加热水,维持药力,看着霍去病紧绷的肌肉和隐忍的神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第三日,行针进入关键阶段,开始触及胸腹间的要穴。白药师下针愈发谨慎,速度却更快。苏沐禾发现,白药师的针法并非一成不变,而是根据霍去病体内气息的细微波动随时调整落针的角度与深浅。
喜欢穿成西汉小医徒,我卷着战神跑路请大家收藏:(www.suyingwang.net)穿成西汉小医徒,我卷着战神跑路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