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他们在一处相对平缓的背风处短暂休整时,苏沐禾终于找到了机会。
管事,他凑到霍去病身边,语气带着坚持,让我诊个脉吧。 他的眼神很认真,带着医者不容置疑的执着,我知道您感觉已无大碍,但伤后调理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马虎。师父常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内里的亏损,光看表面是看不出来的。
霍去病看着苏沐禾严肃的小脸,知道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也是他的关心之意,便不再推拒,依言伸出了手腕。
苏沐禾立刻收敛心神,三指精准地搭上霍去病的腕间,屏息凝神。他的指尖感受着脉搏的跳动,时而轻取,时而重按,仔细分辨着脉象中传递的每一个细微信息。赵龙和王虎也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片刻之后,苏沐禾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明朗笑容。他收回手,语气轻快地说道:脉象从容和缓,节律均匀,沉取亦有根,伤口处的邪毒确实已清,经络气血运行也基本通畅无阻了! 他看向霍去病,眼睛亮晶晶的。
管事,您的伤势确实已无大碍,伤口愈合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霍去病微微颔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但苏沐禾随即又补充道,语气恢复了医者的严谨:不过,此次重伤加之连日奔波耗损,气血根基确实有所亏损。这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补回,需要日后慢慢调养,切忌急于求成,亦要避免过度劳顿。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药囊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霍去病。
这里是我用之前找到的枸杞、黄精,加上一点野枣仁搓成的药丸,药性平和,最是益气养血,管事您每日服用一丸,对恢复元气有好处。
霍去病看着苏沐禾递过来的瓷瓶,又看了看他眼中那混合着专业与真诚关怀的神色,沉默一瞬,还是接了过来,低声道:有心了。
苏沐禾见他收下,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佛比自己吃了蜜还甜。
那我们继续赶路吧!找到水源要紧! 他干劲十足地背起药囊,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确认了霍去病真的已经康复,他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休整完毕,四人继续沿着一条雨水冲刷出的干涸沟壑下行,希望能找到水源补充日益减少的储水。沟壑两侧土石裸露,植被相对稀疏。
管事,您听!赵龙忽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有水声。
果然,一阵细微的潺潺水声从前方传来。四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绕过一块巨大的风化岩石,一条清澈的山涧出现在眼前,水量不大,却在石间跳跃流淌,注入下方一个不大的水潭。
太好了!终于有水了!苏沐禾欢呼一声,作势要扑过去,却被霍去病一个眼神制止。
谨慎为上。霍去病声音沉稳,步履稳健地走到水潭边,并未急于取水,而是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水潭四周。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岸边湿润的泥土和周围的石块。
忽然,他用手指捻起一点泥土,在指尖搓了搓,又凑近闻了闻。
有人在此停留过,时间不久。霍去病沉声道。他在泥土中发现了一个模糊的、不属于他们任何人的脚印,旁边还有几点难以察觉的、深褐色的污渍,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赵龙和王虎立刻散开,在水潭周围仔细搜索。很快,王虎在不远处的一丛灌木下,发现了一块被随意丢弃的、沾着同样深褐色污迹的破布。
苏沐禾好奇地凑过去看,鼻子动了动,小声道:这味道......好像是血?干了很久了...... 他作为医者,对血腥气格外敏感。
霍去病眼神微凝。这荒僻的山涧,不久前曾有人带着伤在此停留、清洗。是遭遇了野兽?还是......与人搏斗所致?联想到可能的追兵和这片区域的复杂情况,这绝非好消息。
补充饮水,尽快离开。霍去病下令,语气不容置疑。
四人迅速用皮囊装满了清澈的山涧水,苏沐禾还特意检查了一下水质,确认无毒。他们不敢久留,立刻离开了水潭,沿着山涧下游方向继续前行,但刻意与溪流保持了一段距离,利用林木遮掩行踪。
越往下游走,地势越开阔,人类活动的痕迹也愈发明显——被踩踏结实的小径,丢弃的果核,甚至在一处避风的石窝里,还发现了一个熄灭不久的篝火堆,灰烬尚有余温。
我们可能接近某个落脚点了。赵龙低声道,神色凝重。
可能是山民猎户,也可能是......那些人的据点。
霍去病示意大家停下,隐藏在一片茂密的树丛后。他仔细观察着前方。透过枝叶的缝隙,可以看到远处山谷间,隐约有袅袅炊烟升起。
不能再往前了,绕开它,从北面的山岭走。 霍去病果断率先迈步,步伐沉稳有力,引领方向。
转向北面山岭的决定意味着更多的攀爬与未知,但为了安全,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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