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第一缕熹微的晨光透过洞顶的裂缝,恰好落在霍去病紧闭的眼睑上。他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先是蒙着一层迷茫的薄雾,仿佛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挣脱,但几乎是瞬息之间,迷雾散尽,锐利与清明迅速回归,他警惕地扫视着这个陌生的环境——粗糙的岩壁、跳跃的篝火余烬,以及趴在他身边不远处,正一点一点打着瞌睡的苏沐禾。
他似乎想撑起身子,但腰腹间传来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这轻微的动静却立刻惊醒了浅眠的苏沐禾。他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抬起头,当看到霍去病睁开的双眼时,那双原本因疲惫而显得有些黯淡的眼睛,瞬间迸发出惊人的光彩。
“管事!您醒了!我的老天爷,您可算醒了!” 苏沐禾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凑到近前,声音里充满了如释重负的狂喜,连日来的压抑和沉默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那个活泼跳脱的他又回来了。
“感觉如何?伤口还疼得厉害吗?头晕不晕?口干不干?您不知道,您昨晚那热度,都能拿来烙饼了!”
他一连串的问题像爆竹一样炸开,同时手已经下意识地探向了霍去病的额头,确认温度确实降下来了,才长长舒了口气,脸上笑开了花:“好了好了,真退烧了!我就说我的药灵验吧!”
霍去病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和话语弄得有些怔忡,但看着少年人那毫不作伪的欣喜若狂,他紧绷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丝。他依言没有强行起身,声音因久未进水而异常嘶哑:“这是何处?我们……出来了?”
“出来了!出来了!” 苏沐禾忙不迭地点头,像是生怕对方不信,“咱们已经出了那鬼见愁的秦岭,到了南麓了!这里是个顶好的山洞,冬暖夏凉,易守难攻,还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呢!” 语气里带着点小小的得意,仿佛找到了什么风水宝地。
这时,听到动静的赵龙也从洞口快步走来,看到清醒的霍去病,这个硬汉的眼中也闪过显而易见的激动,但他只是沉稳地行礼,言简意赅地确认:“管事,苏小哥说得不错,我们已经安全了。”
霍去病闭目凝神片刻,似乎在脑海中回溯那惊心动魄的逃亡之路,峭壁、栈道、暴雨、密林……记忆的碎片逐渐拼凑完整。他再次睁开眼,问道:“在此停留多久了?”
“才一夜。”苏沐禾抢着回答,随即又换上一种极其严肃,试图模仿老郎中的口吻说道:“不过,管事的伤势非常、非常、非常严重!” 他连用三个“非常”来强调,“元气大伤,伤口也才刚刚控制住,可经不起半点折腾。依在下之见,至少需要安心静养半月,否则……”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营造出沉重的气氛,“否则伤口崩裂,邪毒内陷,那可是神仙难救啊!” 说完,还配合着重重叹了口气,眼神却悄悄瞟向霍去病,观察他的反应。
“半月?”霍去病眉头微蹙,这个时间远超出他的预期。他下意识地想查看伤势,动作稍大,立刻牵扯到伤处,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额角青筋一跳,也让他彻底认清了自己此刻虚弱的状态。他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接受了现实:“也罢。外界情况如何?”
刚好,王虎从洞外探查归来,接话道:“今早我再次探查周边,五里内并无人家,但可见远处炊烟。山脚下有一条小径,偶有樵夫经过,但无人靠近这片山坡。” 他的汇报一如既往的简洁精准。
霍去病听罢,沉思片刻,即便重伤卧榻,那份统帅的决断力依旧不减。他清晰地下达指令:“既决定暂留,便需做好长久打算。王虎,今日起你负责寻找食物,注意隐蔽行踪,切勿打草惊蛇;赵龙,清理山洞,设置预警机关,确保此地万无一失;阿禾,” 他看向眼巴巴等着任务的苏沐禾,“专心治伤,需要什么,尽管向他们提。”
“是!”三人齐声应道,洞内凝滞的气氛仿佛因霍去病的清醒和明确的指令而重新流动起来。
苏沐禾更是如同领了军令状,挺直了腰板,声音响亮:“管事放心!有我在,保证您半个月后活蹦乱跳!……呃,不是,是恢复如初!” 他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
接下来的两日,山洞内外都忙碌起来。
赵龙充分发挥其军中经验,开始在洞口大展身手。他砍来粗细适宜的树枝和韧性极佳的藤蔓,像编织铠甲一样,在洞口制作了巧妙的伪装棚架,然后小心地将原有的藤蔓重新布置覆盖上去。完工后,从外面看,这里就是一片普普通通、藤蔓纠缠的山壁,根本看不出后面别有洞天。苏沐禾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赵大哥,你这手艺,不去做工匠真是可惜了!这要是开个铺子,专门给人做隐蔽门,肯定发财!”
赵龙只是默默看了他一眼,继续手上的工作。他不仅伪装了洞口,更在通往山洞的几条可能路径上,利用细藤、枯枝和几个从行李里翻出来的小铃铛,设置了数道简易却有效的报警机关。苏沐禾好奇地想试试,被赵龙一把拦住:“别乱动,触发机关事小,引来麻烦事大。” 苏沐禾吐了吐舌头,乖乖缩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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