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潘将军快人快语！”
“不知子双将军认为后将军袁术，袁公路其人如何？”
“不知子双可曾听闻陈王之名？”
杨氏坞堡内，潘凤刚刚端起第三杯茶水，还没来得及送到嘴边，老大人黄琬便已经接住了他的话。
果然，这个大乱时代开始的第一场大争，已经开始了。
其实黄琬简短的这两个问题，已经代表了洛阳世家，或者至少是代表他与杨彪所在的两个顶级世家，在某些事上做出了抉择。
他这个洛阳黄家的家主大人，也并没有选择孤注一掷与荆州黄家合作，压住刘表。
汉末乱世，自董卓迁都彻底退出对中原的争夺后。关东之地很快就会形成了两股大的势力。
也就是天下最强大的世家，袁氏内部的二袁之争。
准确地说应该是，袁术领衔的汝南袁氏这支主脉，天底下最强的世家豪族。
与袁绍这个从袁氏分离出去，凭借着个人无上名望与前期积攒，自成一方势力的大诸侯之间的博弈。
在这场争端中，关东所有诸侯，甚至包括未参与讨伐董卓那些人，都悉数入场。
更直白一点，便是如今的关东各路诸侯，其实都是跟着二袁混饭吃的。
曹操、刘岱、王匡、桥瑁等，算是袁绍一派。孙坚、公孙瓒、张邈、张超等，则听袁术的。
在这期间，袁术为何会令孙坚进攻刘表，这位江东猛虎大本营被刘繇趁乱夺了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自然是刘表支持袁绍。
公孙瓒与袁绍在冀幽之地的持续大战，地盘争夺之外，更因为这位北平太守是支持袁术之人。
二袁之争，就是十八路诸侯讨董之后的新一轮大势。
这当中虽然因为潘凤的谋划，在进军洛阳中改变了不少局势，但并不影响大势走向。
或者说，如今的潘凤，压根就没有实力，去左右整个天下的大势发展。
董卓西迁，彻底断送汉室的根基是大势。
汉失其鹿后，一直顺风顺水发展壮大了百年之久的袁氏彻底展现底蕴，二袁并起共同逐鹿也是大势。
唯一的不同在于，因为潘凤的提前示警与先破虎牢关，让原本会被董卓裹挟着前往长安的洛阳世家与黄琬、杨彪等人留了下来。
事实上，黄琬、杨彪等人领衔的洛阳世家，除了被平稳发育很久一直未出波折的汝南袁氏压过一筹外，也算是天底下了不得的世家。
他们若是抱成一团，也完全有资格与后续的二袁一起，成为逐鹿天下的一股大势力。
这也正是关东联军尚在虎牢关外时，杨彪等人能够自信满满做出谋划的原因所在。
奈何接二连三地输掉筹码，被大势碾压而过，他们已经失去了逐鹿的资本，只剩下押注的资格。
历史上，以弘农杨氏为代表的洛阳世家，是在迁都过后，在长安那边又经历了王允吕布诛杀董卓，李傕郭汜作乱与西凉集体内部争斗的无数场兵祸后，实力才几乎损失殆尽的。
如今他们虽然没有随着天子西迁，但在洛阳之地败绩连连，下场其实也和最后差不多了。
就算他们选择押注袁术这路诸侯，押注汝南袁氏这个大势力，也仅仅是能够为袁术增强两三成的实力罢了。
至于这种增幅，会不会对二袁之争的最终结果造成影响，潘凤丁点也不担心。
开玩笑，那可是副盟主袁术大人啊，自己麾下有多少钱粮有多少兵马自己都不清楚那种。
既然连自己的家底到底丰厚到什么程度都没个数，又能指望他用这凭空增加的两三成实力干什么？
提前称帝，由仲天子变成伯天子吗？
洛阳世家竟然会选择押注此人，潘凤不得不在心底感慨佩服：万万没有想到，洛阳世家领衔的黄、杨两位老大人，竟与本上将一样眼光独到，英雄所见略同！
并由此正色无比放下手中茶杯，正襟危坐道：
“袁公路副盟主，天下罕见之豪杰…罕见之人也，自酸枣会盟后，本将便与他甚为投缘，亦受了袁术大人不少资助，足以用相见恨晚来形容。”
“陈王甚贤，与其国相骆俊大人在乱世中，护一国安稳，救数郡百万之众，实乃我炎汉的希望。”
“二位大人放心，某家州牧大人，也必然与某潘凤，是同样的想法…”
言之凿凿，算是在黄琬、杨彪两人面前表了态，同意代表个人与冀州军，与他们结盟，共同成为二袁中汝南一派。
至于黄琬口中那位“陈王”嘛，潘凤还真知道一点点。
汉之一朝，实行的是郡县与封国并行，只是随着武帝“推恩”后，各地藩王实力急剧缩小。
到了如今，所谓封国，其实已经跟郡县无异。大的封国如同一郡，小的封国只是一县之地。
藩王在封国内，只是名义上有执掌一国的地位，实则军政大权皆归于朝廷任命的“国相”之手，藩王仅能在封地内的赋税中分得一小部分罢了。
就比如十八路诸侯之一的鲍信，就是兖州之地济北国的国相，至于他这个济北相辖境内的济北王，无兵无权根本不值一提。
当然，济北国辖地广阔，人口众多，实力堪比关东某些富庶大郡。黄琬向潘凤提到的陈国，则弱了太多。
此封国位于豫州境内，北连兖州陈留，西面则与颍川郡和洛阳所在的河南尹相连，所纳入封国的领土也不大，仅有三四县之地的样子。
事实上，豫州之地，一大半的疆域，皆属于大汉天下第一大郡，汝南郡。
也就是汝南袁氏大本营所在之处。
此郡幅员辽阔，人口极多，良田遍地，富庶至极。
一郡之地，已然快赶上帝都所在的河南尹，这也是人家袁氏作为大汉最强世家的底气所在。
整个豫州，除了距离河南尹最近，众多世家豪族云集的颍川郡，能勉勉强强在汝南郡面前保持独立地位外，其余郡县封国皆以汝南郡为首，或是直接听命于汝南袁氏。
此间就连孔伷这个豫州刺史，都只能在颍川郡开府，等同于把豫州十之八九的土地全部放弃。
位于豫州颍川之外的陈国，自然也不例外，早就已经是袁氏的势力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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