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东面,身披金甲的魁梧汉子一出现,麾下主要将领便有了怯战之意。
身为一军主将的牛岔自然要发怒痛骂,把众人的精气神提起来。
其实关于樊稠那路援军情况,军师李儒已经暗中派人加急传讯到了虎牢关这边。
只不过牛岔这个本就精于情报之道的主将,刻意将消息隐瞒起来秘而不宣。
樊稠所统兵马四万,从西都长安出发,早在三月初一大朝会后两天,就已至洛阳附近。
倘若继续行军,说不定如今已经到了虎牢关。
之所以没来,是李儒感觉帝都那边,董太师提出的迁都之议后,事情进展太过于顺利。
黄琬、杨彪两个世家领头人配合,伍琼、周毖两个大汉军中老将支持,洛阳内外都在紧锣密鼓为了迁都做准备。
可越是顺遂,越是简单,李儒这个董太师麾下最大的智囊便越觉得不对劲。
于是将樊稠那路兵马暂时留在了洛阳附近,防止帝都出现什么天大的变数。
当然,也不是不来,李儒在加急传到虎牢关这边的军情牒报中说得清清楚楚。
待到三月十四,也就是董太师亲自确定的第一批迁徙往长安的富户、家族尘埃落定后。
若无大乱,樊稠所部便会继续向东出发,驰援虎牢关而来。
虎牢关距离帝都洛阳,也不过六七天的行程。今日已经是三月初十,再有四天便是迁都开始的第一步。
换而言之,最多不过十来天,援军便到了。
不过只要不是今天明天就到,在牛岔这里就是“援军暂时不会来,大家得做好靠自己与关东反贼决战的准备”。
至于会不会影响麾下将士的士气,有什么打紧?
几句破口大骂,止住了城门楼内这处偏屋内吵吵嚷嚷的势头,刀疤脸将领再度环视一圈周围将领,最终狠狠向那四十多岁稳重无比的副将杨峰竖起了大拇指。
“本将方才看了一眼,诸将中只有杨峰将军不因援军未到而骂娘,不因接下来要靠咱们自己与关外反贼死战而焦虑,不动如山,这才是真正的勇士。”
“别的不说,仅是今日杨将军这种临危不乱、临战不惧的表现,本将就要上报太师,给他记上一功!”
“你们这帮丢尽咱老凉州人脸的崽子们,好好学学人家杨将军,莫当那没卵的怂包!”
杨峰:“…”
被主将牛岔点名竖大拇指,杨峰素来稳重的脸上也难免有几分不稳重之意。
对没有援军之事其实他也很介意,甚至心里比周遭这些凉州出身的将军们骂得更脏,毕竟他投靠董卓,是图名利,又不是为了与人死战送命。
但洛阳周边本地人,帝都北军将领投诚这个身份,让他不敢骂啊。
本来董太师亲自任命的虎牢关主将,一正两副三人中,就对我杨峰防备最深,限制最多。
如今要是再公然骂娘,被人捅到了董太师那边。
不管我在虎牢关这边冒着生命危险鏖战立下再大的功劳,也休想指望加官晋爵封侯拜将。
至于此时主将牛岔已经点了自己的名,把自己夸成临战不惧、临危不乱的真正勇士,杨峰也很清楚对方的用意。
牛岔将军这是眼瞅着众将士气不稳,战心不定,要给大家立个榜样,刺激大家稳住心神迎战呐。
对此杨峰能怎么办?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公开承认其实自己也很怂,打主将的脸面吧?
还不是只得仰首挺胸,坦然接受了牛岔用言语加在自己身上的“光环”,为虎牢关守军的士气出一份力…
…
“城上的西凉贼听着,某潘凤,即将亲自登城杀贼。”
“尔等虽附逆董贼,但终是我大汉子民,在某家登城前投降者,可免一死。”
虎牢关城门楼内,西凉军诸将刚刚在牛岔的骂声中,从“援军暂不会来”的惊慌中恢复些许士气,关隘东面那骑马而行的金甲神将已至跟前。
依旧是距离城墙五百步的位置,依旧是那一人一骑对峙一座雄关,以及关城上数万守军。
潘凤那丝毫不压低嗓音的言语中,睥睨天下的气势丁点不减,还在轻描淡写间,又将斜挂在战马上的那把华贵长弓给握在了手中。
拈弓搭箭一气呵成。
咻…
伴随着利刃破空的尖锐音爆,接连两道如长虹般的流矢破空而至。
虎牢关上,各处城墙垛口处暴露出半个身子的西凉军士卒,只在见到城下金甲神将取下长弓的瞬间,便不受控制想往后退。
当日凌空飞射,令温侯吕布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没有人会怀疑,自己有吕布的本事,能够被对方弓箭锁定还能不死。
奈何他们稍有退意,身后便有督战将校的利刃抵住了后背。
“退者立死!”身后威胁的声音煞气十足。
各处城墙垛口处的西凉军士卒不由自主缩起了脖子,只得不断祈求自己不是那金甲神将的目标。
咔嚓嚓…
恍若斧刃横劈入木材的声音,在箭矢破空后传出,伴随着些许木屑飞舞,神色极为紧张的城上守军无人中箭,反而又是高高立于城头最高处,那两杆大旗应声拦腰而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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