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矿洞内某处相对干燥的岔道中,空间如同水波般一阵扭曲。
随即一道血紫色的流光踉跄跌出,光芒迅速黯淡,显露出林擎风与符月琳的身影。
甫一现身,符月琳那本就略显虚幻的身影便是一个剧烈的摇曳,周身缭绕的紫色雾气变得极其稀薄,仿佛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连那风华绝代的轮廓都模糊不清起来,仿佛随时可能消散于天地之间。
她的脸色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显然先前为了撕裂邪念的黑暗领域,强行催动那节太虚獒尾骨,消耗了她本就所剩无几的本源力量。
“前辈,您没事吧?”林擎风迅速稳住身形,立刻询问道。
他深知,若非符月琳关键时刻出手,他今日恐怕真要在劫难逃。
符月琳微微摆了摆手,动作显得有些无力。
“林擎风,你记住,你是……极境者!万古唯一!承载着此世某种超脱的变数与希望!你的路,是你于绝境中涅盘,于天劫中开创的独一无二的无敌路!这是独属于你的印记,是任何外物都无法剥夺,任何存在都无法顶替的根基!”
她凝视着林擎风,声音虽然微弱,却字字如锤,敲击在他的道心之上。
“哪怕是这个邪念,无论他生前有多强,但终究都已死去,哪怕真的夺舍了你,也无法再造一个无敌者,也无法接续你的无敌路!”
林擎风闻言,眼神平静无波,点了点头:“我明白。”
邪念虽可怕,但其终究是已死之人,甚至是比符月琳还古老的尸骸。
时代洪流滚滚向前,太古已然消亡,他和他所代表的辉煌与黑暗,都已被岁月所淘汰。
这个纪元,自有新的天骄崛起,新的传奇谱写,新的无敌者踏着尸骨登临绝巅!
妄想仅靠夺舍一具后世肉身,就能重铸往日所谓的荣光……
呵,林擎风只能说,未免太过天真,也太过小觑这方天地,小觑这后世了。
符月琳微微颔首,苍白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极淡的欣慰。
“我们先离开这里。”她道。
林擎风自然也感受到了那逐渐逼近的阴冷气息,毫不犹豫地点头。
符月琳不再多言,再次催动那节悬浮在一旁的太虚獒尾骨。
血光一闪,裹挟着两人,瞬间融入了虚空,再次进行了短距离的空间跳跃。
就在他们身影消失后不到三息的时间——
“窸窸窣窣……咔嚓……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声响,如同潮水般从矿洞深处涌来。
紧接着,无穷无尽的双目猩红的诡异石雕,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群,蜂拥而至,挤满了这条岔道!
它们所过之处,连坚硬的矿洞石壁,都被它们身上散发出的浓郁邪恶气息腐蚀,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漆黑痕迹,散发出死亡与凋零的气息。
……
矿洞之外。
刺眼的阳光洒落,驱散了地底的阴冷与黑暗。
林擎风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洞口,长时间处于极度昏暗环境下的双眼,骤然接触到外界的光明,不由得微微眯起,感到一阵短暂的不适。
他迅速环顾四周,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扫过,确认暂时安全。
身边,符月琳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她毕竟是太古残魂,力量有限,此次为了救他,强行与邪念对抗,又连续催动太虚獒尾骨进行空间穿梭,消耗巨大,已然陷入了深度的沉眠。
林擎风深吸了一口外界清冽的空气,将胸腔中那股来自地底葬地的压抑与血腥感缓缓吐出。
他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与深邃,抬脚,步伐沉稳地朝着矿洞外那片临时开辟的营地走去。
果然,刚走出矿洞警戒范围,早已等候多时的穆子兴便如同一道电光般飞速迎了上来。
然而,他冲到近前,却并未第一时间询问林擎风,而是猛地刹住脚步,焦急万分地探头,目光死死投向林擎风身后那幽深死寂的矿洞入口,脸上充满了期盼与不安。
时间一点点过去,矿洞内除了偶尔吹出的、带着硫磺与腐朽气息的阴风,再无任何动静。
久久不见第二道身影出现,穆子兴脸上的期盼逐渐凝固,转而化为了浓浓的愕然与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住神色平静的林擎风:“穆珠长老呢?!她为何没有与你一同出来?!”
林擎风迎着他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平静地吐出两个字:“死了。”
“死了?!”
这两个字如同九天惊雷,猛然在穆子兴的脑海中炸响!
他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不仅仅是穆子兴,周围那些竖着耳朵关注这边动静的天雷穆家护卫、矿工执事们,闻言也瞬间哗然!
一股无形的,名为恐惧的寒潮,如同狂暴的海啸般,以林擎风为中心,向着整个矿脉营地疯狂蔓延开来!
一位天人境的陨落,虽然算不上大事,但对于这条矿脉来说,少了一个镇守者,已是天摇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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