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从天花板上坠落、又以如此诡异姿态站立起来的白衣女鬼,我们四人瞬间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
毕哥往手心虚吐了两口唾沫(虽然毫无实际作用,但这似乎是他进入战斗状态前的仪式),双手紧紧握住那柄暗金色的降魔杵,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胳膊上的肌肉绷紧,眼神凶狠,大有一副“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先吃你毕爷一杵”的拼命架势。
我也反手抽出了腰后的弯月刀,冰冷的刀柄握在手中,稍微驱散了一些心底的寒意。刀刃在冷光灯下泛着幽蓝的光泽,上面顾知意镌刻的符文若隐若现。我双脚不丁不八地站着,全身肌肉紧绷,眼睛死死盯住那个白色的身影,不敢有丝毫松懈。
徐丽娜虽然脸色苍白,但也紧紧攥着桃木匕首和一把符纸,躲在我和毕哥身后,呼吸急促。
顾知意站在我们稍前的位置,他没有取出铜钱剑,而是双手快速掐了一个法诀,眼神锐利如鹰隼,低声喝道:“莫要硬拼,此物怨念凝实,先退!”
我们听从指令,开始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向后挪动。脚步放得极轻,生怕任何过大的动静都会刺激到那个静静站立、只用一双漆黑眼睛凝视我们的女鬼。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霉味,以及一股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类似于腐烂泥土和某种陈旧血腥混合的怪异气味。
后退的过程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那女鬼就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只有那头油腻蠕动的黑发无风自动,更添几分邪异。她那双完全没有眼白的漆黑瞳孔,仿佛两个能够吞噬灵魂的漩涡,牢牢锁定了我们,冰冷的怨毒几乎要刺穿我们的骨髓。
终于,我们退到了之前布下的、由铜铃和符纸串成的红线“警戒线”旁。我们迅速拉起红线,一个接一个,动作略显狼狈地弯腰钻了过去,重新回到了相对“安全”的一侧。
几乎就在我们全部越过红线,心神稍定的刹那——
那一直静止不动的白衣女鬼,动了!
没有预兆,她的身影如同鬼魅,又好似根本没有移动的过程,前一瞬还站在通道深处,下一瞬,已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红线之外,与我们近在咫尺!
她依旧是那副惨白的面容,漆黑的双眼,但距离如此之近,我们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细微的、如同瓷器碎裂般的纹路,以及那微微咧开的、没有任何舌头的口腔黑洞!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浓郁的怨气如同冰潮般扑面而来!
她伸出那双苍白得毫无血色、指甲尖长的手,似乎想要穿透那无形的屏障,抓向我们!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红线的瞬间——
“叮铃铃——!!!”
“叮铃铃——!!!”
串在红线上的七八个小铜铃,仿佛被无形的手疯狂摇动,发出了极其急促、尖锐、几乎要刺破耳膜的震响!与此同时,串联铜铃的那些黄色符纸,猛地爆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光芒并不炽热,却带着一种纯阳正大的凛然之气,瞬间形成了一道薄薄的金色光壁,拦在了女鬼面前!
“嗤——!”
女鬼的手指触碰到金色光壁,仿佛烧红的烙铁按在了冰块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灼烧声!她身上那浓密的黑气与金光接触处,剧烈地翻滚、消融!
“啊——!!!”
女鬼发出一声凄厉到无法形容的尖啸!那声音完全不似人声,更像是无数冤魂的哀嚎被强行糅合在一起,尖锐、扭曲、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愤怒!音波如同实质的冲击,狠狠撞进我们的脑海!
我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一柄重锤砸中,眼前瞬间发黑,天旋地转,耳朵里除了那刺耳的尖啸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思维混乱得像一锅煮沸的浆糊,强烈的恶心感和眩晕感涌了上来,几乎要站立不稳。
就在我几乎要失去意识栽倒在地时,耳边清晰地传来顾知意一声短促而有力的低喝,音节古怪,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
“敕!”
如同清泉灌顶,又如同惊雷炸响在混沌的脑海!那股扰乱心神的眩晕和混乱感瞬间如潮水般退去,我的脑子一下子恢复了清明。
我猛地甩了甩头,大口喘着气,和同样恢复过来的毕哥、徐丽娜一起,惊魂未定地看向前方。
红线之外,空空如也。
那个恐怖的白衣女鬼已经消失不见,连同那令人作呕的怪异气味和刺骨的阴冷,也一同消散了。只有地上那几枚还在微微晃动的铜铃,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余波,证明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并非幻觉。
“走掉了。”顾知意收起法诀,脸色略显苍白,但语气依旧平稳,“此物怨念根深蒂固,仅凭符个恐难根除。欲彻底化解,需找到其殒命之处或尸骨埋葬之地,化解其执念源头。”
我们面面相觑,这意味着,我们至少还得在这鬼地方再呆上一天。
不敢多做停留,我们迅速退出了这阴气森森的地下通道,重新回到了夜晚清冷的空气中。尽管外界温度也不高,但相比地下的阴寒,已然让人觉得温暖许多。几个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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