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笼罩着被铁柱他们命名为“铁符堡”的山谷。晚风吹过新近播种的铁壳麦田,发出沙沙的声响,那声音不似寻常麦穗,反倒带着几分金属相击的清越。
铁柱独自站在新建的了望塔上,手中握着一把暗沉色的铁锤,尺身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常人难以辨认的纹路,这是他学会画符后刻画上去的“碎金符”,可以轻易敲碎普通的钢铁。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谷外那片漆黑的林地,心中却想起玄阳师父的教导。
“柱儿,这本《符箓真诀》是为师最后能给你的东西了。铁灵虽在你身侧,但切记,非生死关头,莫要依赖它的力量。你的符铁之道,终究要靠自己走出来……”
“师父,您放心,铁符堡的百姓,我会守护好的。”铁柱低声自语,手中的铁锤微微发热,仿佛在回应他的决心。
“铛—铛—铛—”
谷中警钟突然长鸣,打破了夜的宁静。铁柱神色一凛,凝神望向谷外。只见林间隐约有黑影闪动,步伐轻盈而有序,绝非寻常盗匪。
赵大山——铁柱最初救下的流民之一,如今已是护卫队长——快步跑上了望塔,气息微喘:“铁柱兄弟,哨岗发现谷外有黑衣人集结,看身手都是练家子,怕是来者不善。”
铁柱点点头,神色凝重:“启动第一道防线,让大家按平时演练的布防。记住,妇孺优先撤入地窖,不得有误。”
李大山应声而去,很快,谷中火把次第亮起,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令人惊叹的是,尽管情况紧急,村民们却并无慌乱。在几位老人的组织下,所有人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这是铁柱这两个月来的成果。他不仅教会了村民防御之术,更将玄阳观所学的简易阵法融入日常操练,使得这个由流民组成的小小村落,竟有了几分铁桶江山的气象。
铁柱翻身下了了望塔,来到谷口内侧一处特制的法坛前。这法坛由八八六十四块铸铁板拼接而成,上面刻满了复杂的纹路,正好对应着谷外埋设铁桩的方位。
这是他独自研发的“铁藤符阵”,尚未经过实战检验。
“师父,若您在天有灵,请保佑弟子今日能够护住这一方百姓。”铁柱在心中默念,随即收敛心神,从怀中取出八张特制的符纸。
这些符纸非同寻常,是他用铁壳麦的麦秆混合铁矿粉制成的,呈暗银色,在火光下泛着金属光泽。每一张符纸上,都用特制的铁笔刻画着繁复的符文。
“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铁木相生,护我众生。”
铁柱口中念咒,双手结印,八张符纸无风自动,飘然落在法坛的八个方位上。接着,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小铁锤——那是王猛留给他的唯一遗物,在每张符纸上轻轻一点。
“铛、铛、铛...”
铁锤触及时,符纸竟发出金石相交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铁藤绕谷,起!”
铁柱一声低喝,双掌猛地按在法坛中央。刹那间,六十四块铁板同时亮起幽蓝色的光芒,上面的纹路如同活过来一般流动起来。符纸上的符文脱离纸面,悬浮在半空中,缓缓旋转。
与此同时,谷外那些埋在土中的铁桩同时震动,表面浮现出与法坛上相同的幽蓝符文。
“怎么回事?”谷外潜伏的黑衣人中,有人惊叫起来。
只见埋设铁桩的地面上,突然冒出无数带着金属光泽的藤蔓。这些藤蔓初时细如手指,但见风就长,转眼已有碗口粗细,上面布满了尖锐的铁刺。
更可怕的是,这些铁藤仿佛有生命一般,主动向黑衣人缠绕而去。
“砍断它们!”黑衣人首领下令,声音中带着惊疑。
锋利的刀剑砍在铁藤上,迸发出串串火星,却只在藤蔓上留下浅浅的白痕。反倒是那些铁藤缠绕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眼间已有十多名黑衣人被紧紧捆住,动弹不得。
“该死,这张启山可没说这铁柱有这等本事!”首领咬牙切齿,从怀中掏出一枚赤红色符箓,“看我破你的妖法!”
铁柱在谷内法坛前,额头已见汗珠。同时操控六十四根铁桩,对他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更麻烦的是,他感觉到对方阵营中有一股不弱的力量正在凝聚。
“那是...火符?”铁柱通过铁藤感知到那赤红符箓中蕴含的狂暴能量,心中一惊。
他强提精神,操控铁藤迅速交织成数层防护网,同时将部分铁藤潜入地下,以备不测。
谷外,黑衣人首领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符上。
“焚天烈焰,听我号令,燃!”
赤红符箓腾空而起,化作一团火球,向铁藤丛中砸去。那火焰非同凡响,所过之处,连空气都扭曲起来。
铁柱心念急转,在火球即将落下的瞬间,操控地下铁藤破土而出,将火球向上一顶。
“轰——”
火球在半空中爆炸,火星四溅,映红了半边天空。几簇火星落在铁藤上,顿时烧出了数个窟窿,铁藤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在痛苦地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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