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郑大虎是一个战壕里滚出来的兄弟，太清楚“托孤”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能让郑大虎说出这话，那任务绝对是九死一生！他声音都发颤了：“到底是什么任务？要去多久？去哪儿？”
郑大虎避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大哥，别问。”
他知道高建业想问什么，可任务的保密条例摆在那儿，他一个字都不能说，这不仅是纪律，更是对高建业的保护。
高建业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瞬间明白了。他们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都懂保密条例的严肃性，再多的追问，也只会让兄弟为难。
他深吸一口气，把布包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站起身，拍了拍郑大虎的肩膀，眼神里满是郑重：行，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家里有我。
保嘉他们那边，我会多照看，绝不让他们受半点委屈。你自己……也一定要活着回来。
高建业攥着布包的手紧了紧，压下心头的沉重，追问道：“那第二件事呢？”
郑大虎抬眼，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大哥，我要汽油，计划外的汽油。”
“汽油？”高建业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你出长途需要油，我知道。
但这种重要任务，主办方肯定会给你配足副油箱，路上也该有指定加油点，没必要自己额外准备啊？就算真不够，你跟任务方申请，他们也得保障供应，哪用得着找我要？”
“不一样。”郑大虎摇了摇头，眼神沉了下去，“我要的是‘计划外’的油，是万一路上断了补给、没了支援，能保命的油。”
高建业看着他严肃的神情，心里的疑惑更重，却没再多问，他知道郑大虎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行，你要多少？”
“三百升。”
“三百升？！”高建业猛地拔高声音，差点把手里的水杯碰倒，“大虎，你疯了？这可不是小数目！
现在物资管控多严你知道，计划外调拨这么多汽油，不光要批条，还得担风险，这可不是花钱能解决的事！”
郑大虎神色没动，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数目不小，也知道难。但这油，我必须备上。
我有预感，这次任务比纸面上写的要难得多，多一分准备，就多一分活着回来的机会。
高建业盯着他看了半晌，眉头拧成疙瘩，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从抽屉里翻出笔记本，飞快地写下一串地址，撕下来递过去：拿着这个，明早你自己去取。
郑大虎接过纸条，叠好塞进兜里，起身就往外走：“谢了哥。”
“等等！”高建业叫住他，声音带着难得的哽咽，“咱们兄弟别客气这个。你记着，路上一定小心，我和你嫂子在四九城，真真切切等你回来。”
郑大虎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骑上自行车回95号院时，天已经擦黑。院里亮着灯，周玉红正站在厨房门口张望，见他回来，连忙迎上去：“大哥，你可回来了，保玲刚说要去找你呢。”
“老二还没回？”郑大虎把自行车停在墙根，拍了拍身上的灰。
“刚进院。”周玉红话音刚落，就见郑保嘉推着自行车进来，车筐里还放着个布包，里面是给郑保玲买的糖。
“洗洗手，吃饭了。”周玉红招呼着，把菜端上桌，一盘炒青菜，一碗鸡蛋汤，还有中午剩下的红烧肉，都是家常味。
四人围坐在桌旁，郑大虎扒了两口饭，放下筷子，语气平静地说：“跟你们说个事，我接了个长途任务，挺远的，不知道多久能回来，可能半个月，也可能一个月。”
他看向周玉红，眼神里带着嘱托：“玉红，老二脑袋有时候转不过弯，遇到事你多提醒他两句，别让他冲动。”
又转向郑保嘉：“你也是，有啥拿不定主意的，多跟玉红商量，别自己瞎做主。”最后摸了摸郑保玲的头：“玲子，在家好好上学，听你二嫂的话，别调皮，知道不？”
郑保嘉和郑保玲没多想，只以为是普通的长途运输，乖乖点头答应。
只有周玉红心里“咯噔”一下，大哥说话的语气，太像在交代后事，那眼神里的郑重，绝不是一次普通任务该有的。
她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却见郑大虎已经低头继续吃饭，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第二天凌晨，天还蒙着墨色，郑大虎就悄悄起了床。他没惊动任何人，揣着地址，骑着自行车往城郊赶。
高建业给的地址是个废弃的仓库，门虚掩着，没锁。他推开门，借着晨光一看，里面整齐码着十个军绿色铁皮油桶，每个桶上都印着“汽油”字样。
郑大虎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意念一动，十个油桶悄无声息地收进了系统空间。
他又检查了一遍仓库，没留下任何痕迹，才轻轻带上门，骑车赶往第四食品厂。
开着整修妥当的嘎斯汽车到工人文化宫时，广场上已经挤满了车辆和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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