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两尊阿尔戈斯之眼的杀神，后面是上百个阿尔戈斯无面灵部队，巷子两侧是无法攀爬的光滑高墙。
这是一个死局。
晴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手心全是汗。
什么狗屁幸运，在绝对的武力和数量面前，幸运就是个笑话。
陆明轩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自己的背包上。
如果他死了，这本书会怎么样？会被这些“阿尔戈丝之眼”的人当作战利品收走吗？林会怎么样？
一想到那个在静滞书库里日复一日重复着喝咖啡，吃面包的孤独身影，他猛地抓紧了背包对着背包低声说道：“林，听着！”
晴猛地一僵，扭头看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搁这儿跟你的纸片人演情景剧？
陆明轩死死盯着巷口那两个沉默的守卫，一字一句地对着背包说道：“放心，就算我死在这里，也绝对不会把你交出去！我们是朋友！”
这话说得中二又幼稚，像极了少年漫画里主角临死前的嘴硬。
背包里的羊皮书没有任何动静。
然而，陆明轩的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一行娟秀的字体，仿佛直接烙印在了他的意识中。
【你的愿望是消灭阿尔戈斯之眼吗？】
陆明轩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可以许愿消灭他们？
“别！”晴仿佛猜到了什么，猛地拉了他一把，“别乱来！阿尔戈丝之眼不是敌人！他们是秩序的维护者，在很多层级他们都会主动帮助新人！”
“他们现在要杀了我们！”陆明轩低吼。
“他们只认徽章和目标！我们被当成目标了！但你不能……你不能因此毁掉一个正义的团体！”晴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晴说得对。
如果阿尔戈丝之眼真的是一个正义的组织，那消灭他们对整个后室的幸存者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犯下这种滔天大错。
可不消灭他们死的就是自己。
逻辑又回到了死胡同。
不对，问题的根源是什么？
根源不是阿尔戈斯之眼的存在，而是他们盯上了自己和晴，并且他们似乎知道了“林”的存在。
一个大胆的构想在他脑中成型。
他闭上眼在意识中用尽全力构筑着自己的回答。
“我的回答是——让阿尔戈斯之眼的所有人全部忘掉我们刚刚来过这里。并且以任何形式永远都无法观测到、记录到、意识到林正和我在一起！”
这个愿望甚至有些绕口。
但他必须尽可能地堵上所有漏洞。
短暂的沉默后，那娟秀的字体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
只有三个字。
【已执行！】
下一秒。
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巷口那两个原本气势逼人的守卫身体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他们眼中那种锁定猎物的光芒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
其中一个守卫抬起头看了看闪烁的霓虹灯，又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同伴。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刚刚……好像有什么指令……记不清了。”
“目标呢？目标是什么？”
“……没有目标。走吧，返回巡逻路线。”
两个守卫像两个突然断电重启的机器人，端着枪转身，迈着整齐的步伐消失在了街角。
而他们身后，那上百个将巷子堵得水泄不通的无面灵部队，也无声无息地溃散开来，仿佛它们从来没有聚集过。
整条街道恢复了之前的诡异与平静。
仿佛刚刚那场足以让人心脏骤停的围剿只是一场幻觉。
“……”
晴愣愣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口，又扭头看看一脸煞白的陆明轩，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个平平无奇的背包上。
良久她才挤出一句话：“我的天……”
她松了一口气，书灵的传说她听过一些。
在静滞书库里，所有幸存者都对那个纸片人敬而远之。曾经有过一些不长眼的流浪者看纸片人不攻击他们，仗着自己有几分实力想要抢夺那本羊皮书，但他们都……消失了。
晴一开始以为那些人是被书库的规则归档了，现在想来恐怕是死得连一点渣都没剩下。
还好……还好这逆天的玩意儿是友善的。
也还好，陆明轩这个白痴在最后关头没有选择那个最简单粗暴的选项。
“我们……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去哪？”
“Level 11很大，我们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晴快速分析着，“阿尔戈丝之眼虽然暂时忘了我们，但他们的总部就在这，我们最好离远点。根据我以前看过的M.E.G.资料，这个层级有一个叫‘琥珀营前哨站’的小组，他们是游荡状态，专门帮助新人，风评很好。”
“游荡状态？那怎么找？”
“他们会留下特殊的标记，一种用琥珀色颜料画的简易帐篷符号。我们沿着主干道走，留意墙壁和地面，应该能找到线索。”晴指了指巷子外面的街道。
这无疑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陆明轩点了点头，正要迈步却忽然顿住了。
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背包。
那本羊皮书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但在他的意识深处，一行新的的字体，在【已执行！】的下方缓缓浮现。
【契约代价：你的一个存在已被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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