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泣湾的勘查,虽未直接擒获元凶,却将破碎的线索串成了一条指向明确却更显恐怖的脉络。“尊上”、仪式、海怪、失踪、邪阵……这些词汇如同沉重的阴云,笼罩在东南海疆上空,也压在沈暮辰心头。
返回水师大营,沈暮辰立刻将最新发现与推断,连同之前黑石岛异变的密奏后续,再次八百里加急发往京城。他知道,仅凭地方军力和寻常手段,已难以应对这种诡谲局面,必须得到朝廷更高层面的支持,或许还需借助一些非常规的力量。
同时,他并未坐等回音。一方面,他命令陈提督继续加强沿海防务,尤其注意防范夜间浓雾与海怪袭扰,并组织熟悉水性的勇士,尝试在相对安全的白天,乘快船靠近黑石岛外围观察,绘制更详细的灰雾范围与变化图。另一方面,他亲自督导,依据鬼泣湾发现的法阵纹路和残留物,结合之前从“玄冥子”丹房及“影子”密室缴获的典籍残页,尝试寻找其规律或弱点。
苏晚宁寄来的“净秽散”在此时派上了用场。沈暮辰命人将其少量喷洒在从鬼泣湾法阵带回的残留物上,那些暗红色的粘稠物质竟发出轻微的“滋滋”声,颜色变淡,腥甜气味也减弱了些许。这证明“净秽散”对这类邪异之物确有克制之效,虽不猛烈,却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他立刻写信给苏晚宁,详述“净秽散”的测试效果,并询问她能否依据古籍,尝试调配药效更强的此类药物,或寻找更多克制邪秽、稳固心神的方子。同时,他也委婉提及,若京城僧录司、道录司已遴选出可靠的高僧真人,能否请陛下恩准,派遣一两位精通驱邪破煞、且心怀正气的能人前来东南相助。
信使带着沈暮辰的殷切期望再次北上。
等待回音的日子里,沈暮辰并未闲着。他重新梳理了所有与“影子”、“尊主”、“尊上”相关的卷宗和口供,试图从中找出“尊主”可能的藏身规律。此人年长,精通邪术、机关、前朝典章,行踪飘忽,但必然需要相对安静、隐秘且可能具备特殊地气或资源的环境来进行其邪恶的“研究”和“仪式”。
沿海的频繁异动,说明其近期活动重心在东南。但“尊主”本人,未必就藏在风波最烈的沿海前沿。他可能隐藏在某个看似平静、实则暗藏玄机的内陆城镇,遥控指挥着沿海的爪牙进行“材料”收集和“前哨”仪式。
沈暮辰的目光,再次落回之前“影子”组织在京郊庄园的密室,以及那扇未曾开启的石门。那里是“尊主”曾活动过的地方,或许还留有什么被忽略的线索。他立刻修书给留守京城的冯远,请其派人再次仔细勘查那处庄园密室,尤其是石门后的空间是否已被工匠设法开启,内里有何发现。
数日后,京城的回信尚未抵达,冯远那边的消息先一步到了。信中说,石门后的密室已然开启,内部除了之前发现的丹炉、手稿等物,在进一步清理时,于石床下方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夹层中藏着一个以特殊金属制成的扁匣,匣内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封年代久远的信函、一幅绘在羊皮上的简陋地图,以及一枚非金非玉、刻满云纹的黑色令牌。
信函是以一种罕见的密语书写,尚未完全破译,但其中反复出现“东海墟”、“归藏”、“甲子轮回”等词语。羊皮地图粗糙,似乎描绘的是某处海外群岛,中心标注着一个朱红的圆点,旁边写着古体“墟”字。而那枚黑色令牌,正面刻着一个复杂的、仿佛星辰与海浪交织的图案,背面则是一个古篆——“偃师令”!
“偃师令!”沈暮辰看到这个名称,心头剧震。这无疑与之前发现的、刻有“偃”字的玉佩,以及“尊主”可能出身“偃”氏的推测形成了直接关联!“偃师”,在古代传说中乃是最顶级的工匠与机关大师,甚至能制作出以假乱真的“偶人”。若“尊主”以此自居或承袭此号,其机关术数之精、所图之事之诡,便可想而知。
“东海墟”、“归藏”、“甲子轮回”……这些词语听起来更像是某种隐秘的传承或周期性的仪式地点。结合“尊主”对长生、邪术的追求,沈暮辰推测,“东海墟”很可能就是“尊主”一脉的秘密基地或举行关键仪式的场所!而“甲子轮回”,或许指的是每隔一甲子(六十年),需要在“墟”地进行某种维持或晋升的仪式?
若真如此,那么近期沿海的种种异动,很可能就是为了这个“甲子轮回”的仪式做准备!“尊主”需要收集特定的“材料”特定命格之血,在甲子之交,于“东海墟”完成仪式,以期达成其长生或获得超凡力量的目的!
这个推断,让所有看似杂乱的事件有了一个核心的解释。但也让沈暮辰更加忧心——若“尊主”的仪式真的在“东海墟”进行,那么其地点必然在茫茫大海深处,极难寻找,且防守必然严密。而仪式一旦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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