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周府后花园静谧异常,唯有风吹过槐树叶的沙沙声。沈暮辰与苏承毅如同两道青烟,悄无声息地潜至“槐荫书屋”外。确认四周无人后,沈暮辰用从周明轩处复刻的钥匙打开普通门锁,两人闪身入内,迅速掩上门。
屋内光线微暗,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旧书的气息。沈暮辰径直走向书案,目光锁定那方紫砂笔洗。他取出按照图样精心打造的青铜钥匙,深吸一口气,将钥匙缓缓插入笔洗内壁那个不起眼的凹槽。
“咔。”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钥匙与凹槽完美契合。沈暮辰屏住呼吸,轻轻顺时针旋转钥匙。
“嘎达……嘎达……”
一阵细微的齿轮转动声从书案下方传来。紧接着,靠墙的那个看似固定的书架,竟然无声地向一侧滑开半尺,露出了后面墙壁上一个暗格!暗格中,赫然放着一个紫檀木匣,匣子上挂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铜锁,锁孔形状正与沈暮辰手中的青铜钥匙一致!
找到了!
沈暮辰强压住心中的激动,用钥匙打开铜锁,掀开匣盖。匣内并非金银珠宝,而是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三本厚厚的册子,以及一叠用丝线捆扎的信件。
他迅速拿起最上面一本册子翻开,只见里面用清秀工整的小楷,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笔笔款项往来:
“某年某月某日,收江南赤焰帮厉天雄漕粮折色银五万两,记‘槐荫’名下。”
“某年某月某日,支‘竹轩居士’冰敬炭敬计八千两,玉如意一对。”
“某年某月某日,与赵德明分润夹带苏木、胡椒利银一万二千两……”
“某年某月某日,汇入‘南山堂’公干银三万两,用于……”
时间、人物、金额、事由,记录得清清楚楚!除了与赤焰帮的勾结,还有大量行贿受贿、结党营私的记录,涉及多名朝中官员,甚至隐约提到了几位皇子的名号!而“槐荫先生”赫然便是周文甫的自称!“竹轩居士”经比对笔迹和信中内容,确认是宫中一位颇有权势的副总管!
另外两本册子,一本记录着通过“南山堂”进行的名贵药材、古玩等利益输送的详细清单;另一本则是周文甫暗中培植的党羽名单及各自把柄!
那叠信件,更是他与赤焰帮厉天雄、宫中副总管以及其他几位关键官员的密信原件,其中不乏对朝政的非议、对皇帝的怨怼,甚至还有如何构陷政敌、操纵科举的阴谋!
铁证如山!这些证据一旦公布,足以让周文甫及其党羽万劫不复!
沈暮辰与苏承毅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凛然。周文甫这条潜藏在清流外表下的巨鳄,其势力网络和罪行,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庞大和骇人。
“全部带走!”沈暮辰低声道,迅速将账册信件包好,放入随身携带的防水油布袋中。同时,他将事先准备好的一份内容经过篡改、看似重要实则无关痛痒的假账册和几封无关紧要的信件放入空匣,重新锁好,推回暗格,将书架复位。又将笔洗内的钥匙取出,一切恢复原状。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两人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书屋,锁好门,迅速撤离周府,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别院内,当苏晚宁看到沈暮辰带回的那一包账册信件时,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吏部侍郎!好一个‘槐荫先生’!”苏擎翻阅着那些证据,脸色铁青,怒极反笑,“结党营私,贪墨国帑,勾结江湖,窥探禁中,甚至妄议圣上……每一条都是够他掉十次脑袋!”
“父亲,此事关系太大,牵扯太广,必须立刻禀明陛下!”苏承毅急道。
“自然要禀明陛下。”苏擎沉声道,“但这些证据,需得由我们直接面呈圣上!绝不可经他人之手!”他深知,周文甫在朝中党羽众多,若消息提前泄露,难保不会有人狗急跳墙,甚至铤而走险销毁证据或刺杀证人。
“暮辰,你随我即刻进宫!”苏擎当机立断,“承毅,你调集府中最精锐的护卫,护送这些证据,沿途若有阻拦,格杀勿论!宁儿,你留在府中,关闭门户,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众人领命,立刻行动。
苏擎与沈暮辰带着证据,乘坐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苏承毅率领的数十名精锐护卫的暗中护送下,直奔皇城。沿途,苏承毅敏锐地发现似乎有不明身份的人在跟踪窥探,他立刻分出人手进行反跟踪和拦截,确保马车安全。
皇宫,养心殿。
嘉隆帝正在批阅奏章,听闻苏擎与靖安侯世子有紧急要事求见,立刻宣召。
当苏擎将那一包账册信件呈上,并简略说明来源和内容后,嘉隆帝的脸色从疑惑到震惊,再到震怒!
“啪!”
一本账册被狠狠摔在龙案上!
“好!好一个周文甫!好一个‘槐荫先生’!”嘉隆帝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是前所未有的雷霆之怒,“朕待他不薄,授以吏部重权,他竟敢……竟敢如此!结党营私,贪墨无度,勾结匪类,甚至将手伸到了朕的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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