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晨雾带着湿润的草木清香,与毒龙潭那甜腻的腐臭截然不同。竹屋内,沈暮辰与苏晚宁双手交握,彼此眼中的情意无需更多言语来确认。历经生死,跨越险阻,两颗心终于冲破了一切隔阂,紧紧相依。
然而,温存的时光总是短暂。沈暮辰身体初愈,虽毒性已解,但元气大伤,仍需调养。苏晚宁亦是身心俱疲。两人在寨中又停留了两日,在寨主老妇人的草药调理下,沈暮辰的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内力也恢复了七成。
“京城局势初定,但难保没有燕绪余孽兴风作浪,我们需尽快返回。”沈暮辰饮下最后一碗汤药,对苏晚宁说道,眉宇间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却更多了几分对她的柔和。
苏晚宁点头,她同样心系京城父母兄长,更担心燕绪虽倒,其暗中势力是否已彻底肃清。“寨主救命之恩,晚宁没齿难忘。”她向老妇人深深一拜。
老妇人扶起她,浑浊却睿智的眼睛看着两人:“缘分使然,不必挂怀。还魂草乃天地灵物,能救人性命,亦是你们心诚所致。归途漫漫,切记小心。”她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有些风浪,未必来自明处。”
带着寨民们准备的干粮、草药和深深的祝福,一行人踏上了归程。为求稳妥,他们选择了来时不同的路线,绕开最险峻的毒瘴林,取道相对平缓但稍远的商路。
起初几日,路途颇为顺利。南疆的奇异风光在身后渐行渐远,北方的山峦轮廓逐渐清晰。苏晚宁与沈暮辰共乘一骑,她靠在他怀中,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稳健心跳,连日来的紧张与疲惫似乎都得到了安抚。两人时而低语,谈及京城风物,谈及未来,却都默契地避开了朝堂纷争,只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沈暮辰的手臂环着她的腰,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与女儿香,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充盈与平静。他低声在她耳边道:“回京后,我便禀明父亲,正式向苏府提亲。”
苏晚宁脸颊微红,心中甜意蔓延,轻轻“嗯”了一声,将手覆在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上。
【这一世,终究是不同的。】她闭上眼,心中感慨万千。前世孤苦,家族倾覆,而今生,她守护了家人,也寻得了值得托付的良人。
然而,正如寨主所言,风浪总在不经意间袭来。
这日午后,队伍行至一处名为“落鹰涧”的险要峡谷。两侧山崖陡峭,怪石嶙峋,中间仅容两匹马并辔而过的狭道蜿蜒向前,涧底水流湍急,声如雷鸣。
陈锋勒住马缰,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小姐,世子,此地地势险要,易设埋伏,需加倍小心。”
沈暮辰眸光一凛,点了点头。他挥手示意队伍放缓速度,斥候先行探路。
苏晚宁也收敛了心神,仔细观察着两侧山崖。阳光被高耸的崖壁切割,在狭道内投下大片阴影,显得格外幽深寂静,连鸟鸣声都听不见,只有涧水轰鸣回荡,反而更添几分诡异。
【太安静了……】苏晚宁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种寂静,往往预示着风暴前的压抑。
果然,就在队伍行进至峡谷中段时,异变陡生!
“嗖嗖嗖——”
无数箭矢如同疾雨般从两侧山崖上激射而下,破空之声瞬间盖过了水声!
“敌袭!保护世子和小姐!”陈锋怒吼一声,拔刀格挡飞矢。
护卫们反应迅捷,立刻举起随身携带的盾牌,结成一个圆阵,将沈暮辰和苏晚宁护在中心。箭矢叮叮当当地射在盾牌上,力道惊人,显然不是普通山匪所能为。
沈暮辰将苏晚宁紧紧护在身后,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崖顶:“不是寻常盗匪,箭矢制式统一,配合默契,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他话音未落,崖顶上已现出数十道黑色身影,他们手持劲弩,腰间佩刀,动作整齐划一,正是燕绪麾下死士的打扮!
“燕绪已倒,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吗?”沈暮辰朗声喝道,声音在峡谷中回荡。
崖顶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主子有令,苏晚宁、沈暮辰,必须死!杀!”
更多的箭矢倾泻而下,同时,一些黑衣人借助绳索,迅速从崖顶滑降,挥舞着钢刀直扑圆阵!
“冲出去!不能被困死在这里!”沈暮辰当机立断。在峡谷中被前后夹击,只有死路一条。
陈锋得令,大喝一声:“前锋开路!后队断后!冲!”
圆阵瞬间变为锥形阵,如同利刃般向前突击。沈暮辰一手持剑格挡箭矢,一手始终护着苏晚宁,剑光闪烁间,已有数名逼近的死士倒地。他的武功本就极高,此刻虽未完全恢复,但剑势依旧凌厉无匹。
苏晚宁也没有丝毫慌乱。她虽不擅武艺,但心智坚韧,此刻更是冷静地观察着战局。她注意到这些死士的攻击重点明显在她和沈暮辰身上,尤其是她。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还是想将我们一并除去?】
她脑中飞速运转,想起燕绪那疯狂的眼神和“同归于尽”的威胁。是了,即使他本人已被囚禁,也绝不会甘心失败,定会留下后手,誓要拉他们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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