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熟练让人心疼。
临进入岩缝前,辰安回头看了顾宇兰一眼,又看向我。“妈妈,你按住他手腕内侧这个位置,”他跑过来,在我手背上点了一个穴位,“如果他突然抽筋或者发抖,用力按这里,能缓解一点。”
那是内关穴。他连这个都懂。
我重重抱了他一下,闻到他头发上山野和草药的气息。“一定小心。找不到就立刻回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辰安点头,跟着秦峥,两个身影迅速没入黑暗的岩缝深处。
山洞里只剩下我、陆宇成,和昏迷不醒的顾宇兰。时间变得粘稠而缓慢。我按照辰安说的,不时按压顾宇兰的内关穴。他的体温开始升高,伤口周围的皮肤泛起不祥的红晕。感染开始了。
陆宇成每隔几分钟就去岩缝口倾听动静,同时留意着秦峥平板上共享的定位光点——那两个光点正在复杂的地下河道和岩缝系统中快速移动,方向坚定。
大约三个小时后,顾宇兰开始无意识呻吟,身体间歇性抽搐。我手头没有任何退烧或镇静的药物,只能不断用冰冷的河水浸湿布片给他擦拭额头和脖颈。他的脉搏越来越快,越来越浮。
“秦峥他们到哪儿了?”我忍不住问,声音发颤。
陆宇成盯着屏幕:“停在一个位置已经二十分钟了……在移动,但很慢。可能找到了,在采集。”
每一分钟都像一年。顾宇兰的呼吸渐渐带上痰音,那是肺部可能开始出现并发症的征兆。我握着他冰凉的手,心里那点侥幸被一点点碾碎。或许根本不该让辰安去冒险,或许我们一开始就应该拼死突围……
岩缝深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秦峥率先冲出,浑身湿透,脸上带着几道新鲜的刮痕。紧随其后的辰安更狼狈,衣服划破了好几处,膝盖磕破了,但那双黑眼睛亮得惊人。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大叶片层层包裹的、鼓鼓囊囊的东西。
“找到了!”辰安冲到我面前,小心翼翼打开叶片。里面是几株深紫色、叶片肥厚带着绒毛的植物,以及一些深褐色、形似千足虫的干燥藤茎。“血见愁和地龙藤!还有这个,”他掏出一个小皮袋,倒出一些黄白色的、细腻如沙的粉末,“在长地龙藤的石头下面刮到的‘石髓粉’,刘爷爷说这个兑水能拔高热,就是味道很苦。”
他说话又快又急,手上动作更快。他让秦峥取来干净的河水,先将“石髓粉”调成糊状,小心撬开顾宇兰的牙关,一点点灌进去。然后嚼碎血见愁的嫩叶,混合地龙藤碾碎的粉末,敷在顾宇兰腹部伤口绷带的外层。最后,他把剩下的地龙藤茎切成小段,交给陆宇成:“用石头砸碎,煮水,煮到颜色发红就给他喝,能护住心脉。”
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没有半分犹豫。这绝不是一个八岁孩子临阵磨枪能有的表现。这只能说明,在过去的岁月里,这些知识已经像呼吸一样融入他的本能。
药敷上不久,顾宇兰原本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丝。又过了约半小时,他滚烫的体温开始有下降的趋势,痰鸣音也减轻了。脉搏虽然依旧虚弱,但不再那么急促紊乱。
辰安一直守在旁边,小手时不时去探顾宇兰的额头,又摸摸他的颈侧。直到确认体温确实在降,他才长长舒了口气,身子一软,靠在了岩壁上。直到这时,他才露出孩子应有的疲惫和后怕,小脸苍白,眼睛却依旧看着顾宇兰。
秦峥低声对我说:“采药的地方在一处极险的断崖缝里,下面是暗河。他能准确认出几乎和岩石同色的药材,胆子也大……这孩子,不一般。”
我看向辰安。他正用袖子默默擦着自己膝盖上的伤口,那是采药时磕破的。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他抬起头,对我轻轻扯了下嘴角,像是想笑,却没笑出来。
“妈妈,”他小声说,“他……会好的,对吗?”
我走过去,将他连同那包珍贵的草药一起搂进怀里。“会的。”我的声音哽咽,“因为你很厉害。”
辰安把脸埋在我肩上,许久,闷闷地说:“我以前……偷偷希望过,如果我的爸爸妈妈没死,是什么样子。”他停了停,“……好像,不全是坏的。”
地下河的水声轰响依旧。但在那轰鸣声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破土,发出了极细微的、新生的声音。
就在此时,秦峥的平板发出尖锐的低频警报。他脸色一变:“山口方向的追兵有异动,分出一队人,带着猎犬,沿着一条溪谷往我们这个方向来了。距离大约五公里,速度很快。”
刚松弛的神经再度绷紧。
陆宇成看向依旧昏迷的顾宇兰和疲惫的辰安,眼神锐利如刀。“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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