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荒原的“苏醒”,并非一蹴而就。
那些堆积如山的骸骨在最初的颤动后,并未立刻站起组成大军。它们更像是从一场持续了三千年的漫长梦境中,被不速之客的脚步声“惊扰”,正处在将醒未醒的混沌状态。骨骼摩擦发出“喀啦喀啦”的细碎声响,空洞的眼眶中磷火明灭不定,仿佛在努力聚焦,辨认闯入者的方位。
这给了杨戬宝贵的喘息之机。
他停下脚步,天眼金光如探照灯般扫视四周。荒原广袤,一眼望不到尽头,唯有远处那座神陨祭坛如同沉默的巨兽盘踞在地平线上。祭坛顶端两团神格残片的光芒,在此地看得更加真切——每一次碰撞、撕咬,都会在天空中扯出暗红色的能量裂痕,如同天穹流血的伤口。
“不能贸然前进。”杨戬沉声道,“这里的死亡能量浓度比迷雾区高出数倍,骸骨中残留的神战意志也更强。一旦惊动它们,形成亡灵潮,我们就算能杀过去,也会消耗巨大。而祭坛那里……才是真正的难关。”
他找了一处相对“空旷”的区域——所谓空旷,也只是骸骨堆积得少一些,地面裸露出的暗红色土壤多一些。这里原本可能是一处小型的战场洼地,历经千年骸骨风化坍塌,形成了直径约二十丈的圆形空地。
“就在这里。”杨戬挥手,八九玄功法力涌出,如清风拂过地面,将散落的碎骨和尘埃尽数扫到空地边缘,垒起一圈矮矮的“骨墙”。这骨墙没什么防御力,但能起到一定的遮蔽和警示作用——若有亡灵靠近,踩碎骨头的声音就是警报。
“悟空,警戒四周。”杨戬吩咐道,“有任何异动,立刻示警。”
“得令!”悟空应了一声,纵身跃上骨墙最高处。他盘膝坐下,金箍棒横放膝头,双目微闭,但那双火眼金睛的本能感知已如雷达般扩散开来,覆盖了方圆百丈。任何带有“恶意”的能量波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杨戬又看向哪吒:“吒吒,你坐在这里,运转灵珠,在我们周围布下一层‘净炎结界’——不用太强,能隔绝死亡能量的持续侵蚀即可。”
“嗯!”哪吒用力点头,小脸严肃。他在空地中央盘腿坐下,双手结印于丹田。青色的灵珠虚影自他头顶浮现,缓缓旋转,洒下柔和如水的淡青色光晕。光晕如薄纱般铺开,笼罩了整片空地。光晕所及之处,空气中弥漫的灰色死气如同遇到克星,纷纷退避三舍,地面暗红色的土壤颜色也似乎淡了一些。
布置好基本的警戒和防护,杨戬这才真正开始准备。
他先是从怀中取出那几袋净魔石(八卦炉灰)。储物袋打开,灰白色的矿石堆在空地上,散发出纯净温和的净化气息,与周围阴森死寂的环境格格不入。这些矿石是他们此行的关键之一,既要用于炼制抵御死气的丹药和护符,更要作为替代品稳住祭坛。
“但首先,得把它们‘激活’。”杨戬自语道。净魔石虽是炉灰所化,但历经三千年沉积,其内蕴含的八卦炉本源火力已极其微弱,处于一种“惰性”状态。直接使用效果有限,必须重新“点燃”。
他盘膝坐在矿石堆前,双手虚按。掌心之中,【生生】碎片的淡金色光芒与青铜古剑的洪荒气息同时涌出,注入矿石堆。
这不是简单的能量灌注,而是一种“共鸣”。
【生生】碎片主滋养修复,其能量温和如春水;青铜古剑的洪荒气息则苍凉古老,带着开天辟地之初的纯净道韵。两股力量交织,如同钥匙,缓缓插入净魔石深处那沉睡了三千年的“锁孔”。
起初,矿石堆毫无反应。
但杨戬并不急躁。他闭上眼,心神完全沉入与矿石的沟通中。天眼“看”到的,不再是物质层面的灰白石头,而是一团团被时间尘埃包裹的、微弱如风中残烛的“火种”。那是八卦炉六丁神火残留的一丝本源,虽微弱,却本质极高。
“醒来。”
杨戬以神念轻触那些火种。
一息,两息,三息……
第十息时,最靠近他掌心的一块拳头大小的净魔石,表面忽然泛起一丝极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金红色光泽!那光泽一闪即逝,如同错觉。
但杨戬知道,成了。
他加大法力输出,【生生】碎片的光芒更盛。如同连锁反应,第一块矿石的“苏醒”,引动了旁边第二块、第三块……金色光泽如涟漪般在矿石堆表面扩散开来!短短半刻钟,整堆净魔石都蒙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散发出的净化气息陡然提升了十倍不止!甚至隐隐有了一丝“温暖”的感觉,仿佛靠近了一座微型的暖炉。
“第一步完成。”杨戬收功,额角已见细汗。激活如此大量的净魔石,即便有【生生】碎片辅助,消耗也相当可观。他取出一枚之前炼制的普通回气丹服下,略作调息。
接下来,是炼制丹药。
他并没有丹炉——真正的八卦炉不在此界,而普通的丹炉也无法承受净魔石和神血环境下的炼制。但这难不倒踏入炼神还虚大圆满、且初步掌握太古神文【净化】与【不朽】的杨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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