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条线,也是目前看来最直接、最危险的——暗中支持与策动武装袭扰。
情报明确指出,教廷审判所下属的“暗影之刃”部队(负责刺杀、渗透、颠覆等黑色行动),以及某些与教廷关系密切、亦正亦邪的佣兵团、盗匪团伙,已经接到了秘密指令和丰厚的“赏格”。他们的任务,并非正面强攻,而是持续不断地对真君府进行袭扰、破坏、暗杀。
目标包括:袭击外出搜集物资或进行警戒的小股民兵;破坏刚刚开始重建的农田、水渠、工坊;刺杀真君府内有威望的骨干(如卡尔、艾伦,甚至包括杨戬本人及其两个孩子);焚烧储存的物资;散布谣言,制造恐慌……总而言之,就是用一切低烈度但持续不断的暴力手段,消耗真君府本已匮乏的人力物力,打击其重建的士气,让其永无宁日,始终处于紧绷和流血的状态,最终在疲惫与绝望中崩溃。
这份情报,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刚刚因为获得援助和签订盟约而稍感宽慰的真君府众人心头。
石砌平台上,临时拼凑的木桌旁,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卡尔一拳砸在粗糙的桌面上,震得上面的陶碗哐当作响,他双目赤红,低吼道:“这帮伪神走狗!正面打不过,就用这些下三滥的阴招!这是要把我们活活困死、耗死在这片废墟里!”
艾伦剧烈地咳嗽着,脸色灰败,但眼神依旧锐利,他指着情报中关于经济封锁和舆论抹黑的部分,声音嘶哑:“粮食、药品、铁料……这些是命脉。王国援助有限,我们必须尽快恢复部分自产能力,同时……要设法开辟新的、隐秘的物资来源。舆论方面……”他苦笑一下,“我们在外界的形象已经彻底被妖魔化,短期内无法扭转。唯有以实际行为,在可能接触的极少数外人面前,展现截然不同的面貌,或许能……慢慢撕开一点口子。但这需要时间,而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汤姆抱着哪吒,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气氛的沉重,安静地靠在汤姆怀里,只是小手紧紧攥着混天绫。汤姆忧心忡忡:“那些匪徒和刺客怎么办?我们人手本来就不够,还要分散精力去防备这些躲在暗处的毒蛇……”
杨戬静静听着众人的议论,天眼之中,金红色的光芒平静地流转着,仿佛在消化、分析着情报中的每一条信息,并将其与眼前焦土的现状、与幸存者们疲惫而坚韧的面孔一一对应。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横置于膝的青铜残剑剑柄。那冰凉的触感,似乎能让他沸腾的杀意与冰冷的理智,保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片刻之后,他抬起眼,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
“教廷此计,看似周全阴毒,欲断我根基,困我于死地。然,其亦有破绽。”
众人精神一振,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
“其一,经济封锁,依赖外力施压与恫吓。然利益动人心,禁令之下,必有铤而走险者。王国援助是其一,我们自身,亦需主动寻找‘缝隙’。龙族敖凌,或许是一条路。矮人、精灵等异族,对教廷未必没有芥蒂。此路需暗中经营,非一日之功,但必须着手。”杨戬缓缓道,目光看向艾伦,“艾伦,你研究阵法,改良农具、水利、乃至探索地下,设法提高自产,是根本。所需特殊材料,列出清单,优先设法。”
艾伦重重点头,眼中重新燃起火光:“老夫明白!那些矮人送来的城防图里,有些地下结构和水脉引导的设计,或许可以借鉴改良!”
“其二,舆论抹黑,乃无根之水。一时或可惑众,日久必见真章。我等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守护家园,何惧污名?他日若有机会,以事实破谎言即可。眼下,无须为此耗费心力,徒乱人意。”杨戬的声音带着一种超然的冷静,这种冷静感染了众人,让卡尔等人因污名化而升起的愤怒,稍稍平复了一些。
“其三,外交孤立,关键在王国能否顶住压力,以及我等能否展现出‘值得投资’的价值与力量。”杨戬看向东方,那是王都的方向,“盟约已签,便按盟约行事。我们需尽快恢复一定战力,让王国看到,他们的‘投资’没有白费,我们确实是一把能牵制、甚至伤害教廷的‘利刃’。同时,也要小心王国内部的反复。盖文提供的情报渠道,要充分利用,反向监控王国高层动向,尤其是亲教廷派的动作。”
“其四,”杨戬的声音陡然转冷,天眼之中寒光乍现,“也是最迫在眉睫的——这些藏在暗处、受教廷指使的鬣狗!”
他站起身,走到平台边缘,俯瞰着下方正在忙碌重建的零星身影和远处那片依旧死寂的琉璃之地。
“他们以为,躲藏在暗处,用袭扰、暗杀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能让我们疲于奔命,惶惶不可终日?”杨戬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讥诮的弧度,“殊不知,这等鼠辈行径,恰恰暴露了他们的虚弱与胆怯!正面战场无法取胜,便只能行此龌龊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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