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头,体型最为庞大,鳞甲漆黑如最深沉的夜,唯有那双龙瞳,燃烧着仿佛能焚尽宇宙的怒火与毁灭欲望——正是黑龙长老格拉斯科姆!它的存在本身,就如同死亡的化身,仅仅是目光的扫视,就足以让意志薄弱者心神崩溃!
“龙……是龙……好多……好多龙……” 一个民兵仰着头,双目失神,喃喃自语,手中的长矛“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却毫无所觉。
“天罚……这是天罚啊……” 一个老妇人瘫软在地,双手合十,却不知该向哪位神明祈祷,唯有浑浊的泪水无声滑落。
孩子们终于从最初的僵直中回过神来,极致的恐惧让他们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纷纷扑向自己的母亲,将小脸死死埋入那并无法提供多少安全感的怀抱中,小小的身躯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刚刚还弥漫着食物香气与欢声笑语的领地,瞬间被无边的恐惧与绝望所笼罩。那几口依旧翻滚着肉汤的大锅,此刻散发出的香气,在龙威的压迫下,仿佛也变成了某种不祥的、引来了毁灭的诅咒之味。
没有人还能思考。没有人还能行动。在那绝对的、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力量面前,所有的反抗意识,所有的求生欲望,都被瞬间剥夺,只剩下最原始的、等待被碾碎的恐惧。
就连那几头被圈养在角落、皮糙肉厚的低阶魔兽,此刻也早已瘫软在地,屎尿齐流,发出呜呜的哀鸣,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
整个领地,如同一幅被骤然定格、然后又被泼上了浓墨的画卷,所有的色彩、所有的生机,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消亡。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三位刚刚从神陨之地深处仓皇逃回、身上还带着龙血气息与无尽疲惫的“罪魁祸首”,甚至还没来得及踏入这片他们视为“家”的土地,没来得及闻到那熟悉的、带着希望气息的炊烟,没来得及看到领民们脸上那短暂的笑容……
毁灭的序曲,便已在他们身后,以最狂暴、最不容置疑的方式,悍然奏响!
杨戬抱着昏迷的哪吒,带着心神不宁的悟空,刚刚冲出神陨之地那标志性的、弥漫着浓郁煞气的边缘地带,踏入相对“安全”的领地外围区域,甚至已经能看到远处那在暗红天光下显得格外温暖的点点灯火(防御法阵和炊火的光芒)时——
那股熟悉的、却比之前强横了千百倍的龙威,如同精准定位的死亡枷锁,瞬间将他们三人,连同他们身后的整片领地,牢牢锁定!
杨戬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如同被无形的冰柱冻结。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回过头,看到了那遮蔽天空的龙翼,看到了那燃烧着毁灭火焰的无数龙瞳,尤其是……看到了那头为首的、将充满无尽杀意的目光死死落在他身上的黑龙长老!
他怀中的哪吒,即使在昏迷中,似乎也感受到了那极致的恐怖,小身子不安地抽搐了一下,眉头紧紧皱起。
悟空更是浑身猴毛倒竖,金色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源自本能的惊惧,他死死握住了金箍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带着威胁却又难掩恐惧的呜咽声。
完了……
杨戬的心中,只剩下这两个字在疯狂回荡。
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不,或许,从他带着这两个身怀异宝、却又懵懂闯祸的孩子降临此界的那一刻起,今日的结局,便早已注定。只是他未曾想到,这结局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惨烈。
他看着远处那片在龙威下瑟瑟发抖、已然陷入死寂的领地,看着那些他发誓要守护的、此刻却因他而面临灭顶之灾的领民,一股比死亡更加沉重的痛苦与愧疚,如同毒藤般紧紧缠绕住了他的心脏。
他张了张嘴,想要对身后的悟空说什么,想要做出最后的安排,哪怕只是徒劳。
然而,天空中的黑龙长老格拉斯科姆,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它那如同深渊般的巨口,已然张开。
毁灭的能量,正在其中疯狂汇聚。
格拉斯科姆的目光,如同两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利剑,穿透了空间的距离,死死地钉在杨戬的身上,钉在他怀中昏迷的哪吒身上,钉在他身旁那握着金色短棒的悟空身上。
那目光中,没有质问,没有审询,只有最纯粹、最极致的……毁灭欲望!
仿佛在说:解释?求饶?忏悔?在龙族的怒火面前,毫无意义!唯有彻底的湮灭,才能洗刷尔等蝼蚁亵渎龙威的罪孽!
下一刻,那凝聚到极致的、暗金色的毁灭龙息,连同它身后那数十头巨龙同时喷吐出的、五颜六色的死亡洪流,如同挣脱了束缚的灭世狂潮,撕裂了凝固的空气,带着审判与终结的最终宣判,朝着下方的领地,朝着杨戬三人,朝着那口依旧在翻滚着肉汤、象征着短暂安宁的大锅……
轰然,降临!
末日,在这一刻,精准地敲响了它的丧钟。
而领地上,那些前一秒还在欢庆“丰收”的人们,甚至来不及将脸上的笑容转换为惊恐,便已被那毁灭的阴影,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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