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将金辉洒向真君府领地,却难以完全驱散弥漫在空气中那无形的凝重。悟空在经过一夜的休养和杨戬持续的元气温养后,总算恢复了活蹦乱跳,只是偶尔会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额头,金色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转瞬即逝的迷茫与心悸。他依旧围着杨戬打转,嚷嚷着肚子饿,对着送来的烤肉大快朵颐,仿佛昨夜那场神魂撕裂的剧痛只是一场模糊的噩梦。
但杨戬知道,那不是梦。那紧箍咒如同潜伏在深渊下的恶兽,随时可能再次张开獠牙。这让他前往神陨古战场的决心,在沉重的压力下反而变得更加坚定和急切。
他亲自喂哪吒喝了小半碗掺了安神草药汁的肉糜粥。孩子的精神比前两日又好了一些,能倚靠着被子坐一小会儿,甚至能伸出软绵绵的小手,抓住杨戬的一根手指,用那双恢复了少许神采的大眼睛望着他,奶声奶气地问:“爹爹……你要出门吗?去……去打坏蛋吗?”
孩子的直觉总是敏锐的。杨戬心中一软,轻轻捏了捏他冰凉的小手,柔声道:“爹爹要去给吒儿找好吃的果果,还有能治好吒儿不舒服的宝贝。吒儿乖乖在家,听敖凌阿姨和老约翰爷爷的话,等爹爹回来,好不好?”
哪吒似懂非懂,但听到“好吃的果果”和“治好不舒服”,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小脑袋,细声细气地保证:“吒吒乖……等爹爹……回来……”
这乖巧的模样,让杨戬心中既酸楚又充满了力量。他仔细交代了伺候的妇人需要注意的事项,又留下几道以自身精血绘制的简易安神符箓,吩咐贴在哪吒床头,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房间。
他必须走了。每多耽搁一刻,哪吒的本源就多流失一分,悟空的隐患就多一分爆发的可能,而领地……面临的威胁也可能随时降临。
就在杨戬召集老约翰、艾伦、汤姆等领地核心人员,以及盟友敖凌,在刚刚清理出来、尚且显得空荡的议事厅内,准备交代他离开后的一应事宜时,一个不好的消息,如同冰冷的箭矢,猝不及防地射入了这片刚刚萌发生机的土地。
一名被派往附近黑石镇打探消息、采购些紧缺物资的民兵,连滚带爬、脸色煞白地冲进了议事厅,甚至顾不上礼节,气喘吁吁地喊道:
“领主大人!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老约翰脸色一沉,呵斥道:“慌什么!成何体统!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那民兵咽了口唾沫,脸上满是惊惶,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材质却颇为考究的羊皮纸,双手颤抖地呈上:“是……是教廷!光明教廷!他们……他们发布了最高级别的‘神圣通牒’!已经传遍了附近所有城镇和村庄!上面……上面有我们领地的名字!还有领主大人和两位少爷的……画像!”
“什么?!”
议事厅内,除了杨戬和敖凌,所有人都是脸色大变!老约翰一把抢过那张羊皮纸,展开一看,双手顿时颤抖起来。学者艾伦凑过去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铁匠汤姆更是怒目圆睁,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杨戬面色沉静,从老约翰手中接过了那张羊皮纸。敖凌也悄然走到他身侧,目光投向了纸上的内容。
羊皮纸顶端,用金粉和朱砂绘制着光明教廷的圣徽——交叉的权杖与利剑,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圣气息。下面,是用大陆通用语书写的、措辞严厉到极点的檄文:
“以至高无上、唯一真神光明之主之名,昭告大陆所有信众及诸国:
今有异端杨戬,窃居黑石森林之隅,自立‘真君府’,其行卑劣,其心邪恶!此人不仅抗拒神圣十一税,蛊惑流民,聚众作乱,更公然亵渎神明,豢养邪恶之魔童妖猴!
经查,其身边二子,一为操控邪火、毁谤神像之魔童;一为力大无穷、形似妖物之猴怪!此二孽障,乃深渊之爪牙,黑暗之化身,所行之事,天怒人怨,亵渎神明,罪无可赦!
此前,我圣教审判所秉持光明与仁慈,前往规劝教化,竟遭此獠及魔童妖猴悍然袭击,伤亡惨重!其行径,已是对光明之主、对圣教、对大陆所有正义信仰最赤裸裸的挑衅与背叛!
故此,教廷枢机主教团一致决议,并报请教宗陛下圣裁,特此发布此神圣通牒:
一、 认定杨戬及其‘真君府’为渎神之异端,大陆之公敌!
二、 责令大陆所有王国、公国、贵族及自由城市,即刻与‘真君府’断绝一切往来,实施最严厉之物资与人员封锁!
三、 号召所有虔诚信徒、圣骑士、佣兵及冒险者,拿起武器,讨伐异端!凡取杨戬或任一魔童妖猴之首级者,可至任意教廷机构,领取十万金币赏格,并获赐‘神圣扞卫者’之荣誉称号,其罪孽可得赦免,其家族可得庇佑!
四、 任何胆敢包庇、窝藏、或与此异端势力交易往来者,视为同罪,一并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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