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克里斯长老,” 敖凌的声音清晰而沉稳,“正如您所见,这位孩童身负的守护之力,绝非寻常。杨戬领主此前所言‘洪荒渊源’,恐非虚言。我龙族秘典之中,亦有关于上古之战、天地崩碎、有客自天外而来的零星记载。其所展现的力量特征,与秘典中描述的‘仙灵之力’颇有相似之处。若他们真与那失落的上古有关,于我龙族而言,未必是祸,或许……是探寻失落历史、乃至寻找回归之途的巨大机缘!”
她的话语,巧妙地避开了直接的冲突,将重点引向了龙族自身可能获得的“利益”上。探寻失落历史,寻找回归之途——这八个字,如同重锤,狠狠敲击在奥克里斯,以及在场所有知晓部分内情的龙族心上。
龙岛为何对此界若即若离?为何执着于血脉纯化与力量提升?在那些最古老的记载中,隐约指向一个事实——它们并非此界原生种族,它们的根,或许就在那所谓的“洪荒”,在那崩碎的古老世界之一角!回归故土,几乎是烙印在纯血龙族灵魂深处的本能渴望!
奥克里斯的龙目之中,光芒剧烈闪烁了一下。敖凌的话,精准地戳中了它,乃至整个龙岛高层内心最深处的隐秘。
它再次看向杨戬,目光中的审视意味更浓。这个人类,气息并不算强大(至少表面如此),但气度不凡,面对它的龙威毫无惧色,更拥有两个如此“特殊”的孩子(一个力大无穷、战意惊天的猴子,一个身负至高守护的幼童)。难道,他们真的是……钥匙?
杨戬敏锐地捕捉到了奥克里斯眼神的变化,以及敖凌话语中递过来的“台阶”。他知道,此刻必须展现出足够的底气与价值,才能彻底稳住局面,甚至化险为夷。
他轻轻将哪吒调整到一个更舒适的姿势,确保那层隐去的守护光膜不会受到干扰,然后缓缓站起身。尽管体内气力消耗巨大,衣衫破损,显得有些狼狈,但他站在那里,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奥克里斯长老,” 杨戬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寂静的场中回荡,“吾儿来历,关乎重大,请恕杨某不便详述。但此守护之力,确系上古仙道大能亲赐,其意便在护他周全,不染因果。今日之事,本是误会。地行龙袭人在先,吾等自卫于后。长老爱惜眷族,兴师问罪,情有可原。然咄咄相逼,以至引发守护禁制,险些酿成不可挽回之后果,非智者所为。”
他先是点明哪吒背景深厚(有大能罩着),接着将冲突定性为“误会”,承认对方“情有可原”,但也指出对方“咄咄相逼”有失智慧。言辞不卑不亢,既保留了己方的尊严和神秘感,也给了对方一个体面收场的理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狼藉的领地,以及那些惊魂未定的领民,继续道:“我杨戬于此地立足,只为庇护一方安宁,求存图强,无意与任何势力为敌,包括尊贵的龙族。今日若长老愿就此罢手,此前种种,皆可揭过。他日若龙族有意探寻上古之秘,或可寻得契机,坐下详谈。”
这番话,软中带硬,既表达了和平的意愿,也暗示了未来合作的可能(探寻上古之秘),将主动权部分交还给了龙族,给予了对方足够的尊重和台阶。
奥克里斯巨大的龙头微微偏动了一下,鼻孔中喷出两股带着硫磺气息的白烟,似乎在仔细咀嚼杨戬的每一个字。场中的气氛,随着它的沉默,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所有的龙人战士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长老的最终决断。敖凌袖中的玉手微微握紧,心中暗自祈祷。杨戬则面色平静,仿佛只是在等待一个早已预料的结果。
良久,奥克里斯那沉闷如雷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复杂难明的意味:
“哼……牙尖嘴利的人类。”
它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再发作。但这句听似不满,却并未蕴含杀意的话,让所有人都明白——
这场突如其来的、几乎将领地推向毁灭边缘的危机,终于,出现了决定性的转机。黑龙长老的杀心,已被灵珠展现的力量和杨戬展现的“价值”所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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