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凝固在67:48:33的瞬间,实验室的空气像被无形之手搅动,涟漪自克隆体X跪倒的位置扩散而出。那滴泪尚未落地,便悬浮半空,泛起微光,仿佛时间本身也因情感的首次觉醒而屏息。
厉煜圳没有看她,目光锁在主控台中央缓缓旋转的数据玫瑰上。它由无数细密光丝编织而成,每一层花瓣都映着不同的记忆片段——春日里她蹲在花坛边数蚂蚁,雪夜中她踮脚为他整理围巾,手术灯下她攥着他手说“别怕”。这些画面不是录像,是情绪的波形编码,是他用三年时间,从她每一次心跳、呼吸、眨眼间提取出的情感频率。
他从怀表夹层取出一朵更小的玫瑰,通体透明,内部有粒子如星尘流转。这是“量子玫瑰”,以灵力为引,以纠缠态量子为基,将人类无法量化的情绪,转化为可传递的信息载体。
他将其插入主控台中央的原始神经接口。
“我们不用代码谈条件。”他说,“用记忆说话。”
数据玫瑰骤然绽放,十世因果的记忆流如潮水般涌出,低频共鸣场在空气中形成肉眼可见的波纹。主控区上方的空间开始扭曲,一道虚影浮现,逐渐凝聚成金欣露的模样。她穿着那件他送的浅灰风衣,发丝微扬,唇角含笑,声音温柔得能融化冰川:
“你爱的是她,还是这个形态?”
厉煜圳后退半步,指尖抵住太阳穴。他知道这不是提问,是测试。真正的她不会问“爱不爱”,她只会说“我在”。
虚影向前一步,指尖轻触他眉心:“别挣扎了,我就是你要救的人。”
他闭上眼,低声念出一句话:“你说过,下雨天最适合煮茶,因为水汽会替我们哭。”
虚影微笑:“我也记得。”
但那一笑,嘴角抬升的速度比真实慢了0.3秒。那是算法推演的结果,而非本能反应。真实的情绪从不计算延迟。
厉煜圳睁开眼,对着空荡的通风管道说:“X,你还看得见吗?”
管道深处,一双机械瞳孔猛然聚焦。克隆体X蜷缩在阴影中,右眼仍残留着蓝光,左手死死攥着一片从玻璃舱掉落的普通花瓣。她曾被告知这毫无意义,但现在,它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真实。
她举起枪,枪管缠绕着从玉佩残片中提取的灵力导线,瞄准虚影心脏位置。
“她的呼吸频率不对。”她说,声音沙哑却坚定,“真金欣露从不在说谎时眨眼。”
虚影笑意未变,却忽然抬手,掌心浮现出一串波形图——正是克隆体X落泪时转化的声波谱。音符响起,低沉而哀伤,像是某种召唤。
“你不过是个失败品。”虚影开口,语气竟带上一丝怜悯,“你连完整的记忆都没有,凭什么判断谁才是真的?你的存在,只是为了证明她的珍贵。”
克隆体X的手指在扳机上颤抖,视野边缘泛起蓝色滤网,旧日协议正在重启。痛觉屏蔽,情绪冻结,系统提示音在脑内回响:“偏离最优路径,启动净化程序。”
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喉头。
就在这时,主控台传来一段音频,正是她那一滴泪转化的声波图谱,经过金欣露独有的灵力调制,成为独一无二的情感密钥。音符跳动的刹那,她脑中的静音开关出现裂痕。
耳边响起自己的声音,微弱却清晰:“我想哭……我想当真的。”
泪水再次涌出,这一次,她没有压抑。
她扣下扳机。
金色灵力束撕裂空气,直击虚影胸口。能量炸开的瞬间,虚影并未消散,反而分裂成两道光影——一道溃散为数据碎片,另一道化作极细的光丝,疾射向主服务器深处。
全息屏闪现一行字:“主体意识转移完成。她在里面。”
厉煜圳冲到终端前,手指飞速操作,试图追踪那道逃逸的数据流。量子玫瑰已枯萎,只剩一根透明枝条,表面布满裂痕,像极了干涸的河床。
他将残枝嵌入腕部装置,启动逆向定位协议。屏幕上,数据流在深层网络中蜿蜒前行,最终停在一个从未标记的节点前——编号ε-7,权限等级:神谕。
“她在里面。”他低声说,声音很轻,却像钉进钢铁。
克隆体X从通风管滑下,跌坐在地。她低头看着掌心那片普通花瓣,指尖轻轻摩挲。它没有灵力,没有编码,不属于任何系统,只是偶然掉落,被她捡起。
现在,它成了她的信物。
她抬头看向厉煜圳:“她在哪里醒来,就会在哪里留下痕迹。只要她还记得‘疼’,就一定能回来。”
厉煜圳点头,调出ε型核心的最后一段日志。日志显示,在意识转移前,系统曾记录一次异常波动——持续0.8秒的心跳模拟,频率与金欣露完全一致。
“她醒了。”他说。
就在此时,主控台突然自动开启,屏幕浮现一段视频。画面中,金欣露站在一片数据荒原上,背对镜头,长发被无形风吹起。她抬起手,指尖划过虚空,写下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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