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欣露的唇边那滴血尚未落地,便在半空中凝成一道细线,顺着玉佩边缘滑入裂纹深处。她膝盖一软,眼前骤然倾斜,仿佛整片大地被掀翻。厉煜圳的手仍扣着她的手腕,力道未松,可下一瞬,两人已不在石棺阵前。
脚下不再是碎镜拼就的祭坛,而是粗糙的水泥地,缝隙里嵌着碎石与干涸的泥浆。四周堆满大小不一的原石,灰蒙蒙的表皮上沾着尘土,像被遗忘多年的遗物。头顶是铁皮搭成的棚顶,阳光从缝隙间斜切下来,照在一块翡翠毛料上,折射出幽绿的光。
她低头看掌心,三枚铜钱还在,边缘残留着暗红血渍。厉煜圳站在她身侧,肩上的伤口仍在渗血,浸透了半边衣料,但他没有去擦。苏诗雅落在几步之外,背对着他们,手指轻轻抚过一块原石表面,动作迟疑,如同触碰一段不敢唤醒的记忆。
金欣露将舌尖咬破,一滴血落在玉佩中央。温热感顺着经脉蔓延,体内残存的刺青微微震颤,像是回应某种遥远的频率。她闭眼,追溯血脉共鸣的路径——那道在石棺前旋转的符文并未消失,而是将三人送入了一个记忆锚点。
这里是缅甸,翡翠公盘旧址。
也是她第一次觉醒望气术的地方。
她取出三枚铜钱,以血重新涂抹,摆成三角阵型,置于地面。厉煜圳会意,伸手拉住苏诗雅,两人十指交扣,掌心向下压在阵眼之上。金欣露双手结印,灵力自丹田升起,沿着经络汇入双目。
望气术开启。
眼前的原石瞬间变了模样。那些灰褐色的外壳剥落,露出内里流动的光影。每一块石头都不是翡翠,而是封存的记忆结晶。她目光扫过,第一块原石中浮现出厉煜圳的身影——他站在一片废墟之上,周身缠绕银光,正被一股无形之力拖向时空裂隙深处。
第二块,是他坠入漩涡的瞬间,身体寸寸透明,如同被时间之流碾碎。
第三块,是他在灰白空间中独自前行,背后六道虚影紧随,却无一人能触及他。
她接连读取七块原石,每一幕都是厉煜圳消亡的画面,角度不同,过程各异,结局却完全一致:他消失在裂隙之中,再未归来。
一阵剧痛从太阳穴炸开,她踉跄后退,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厉煜圳立刻扶住她肩膀,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
“别硬撑。”他说。
她摇头,指尖颤抖着指向最近的一块原石:“这些不是预兆……是轮回。他死过太多次了。”
厉煜圳沉默片刻,忽然割开手腕,鲜血顺着手臂流下。他抓住她的手,以血为墨,在她背脊快速书写短咒。符文成型刹那,一股暖流涌入识海,先前那种被记忆吞噬的窒息感稍稍缓解。
金欣露喘息稍定,改用间接观法。她将铜钱抛起,以灵力牵引,让其悬浮于半空,形成投影阵。随后,她不再直接接触原石,而是以铜钱为引,将一块块记忆影像抽出,投射至空中拼接。
画面逐渐完整。
千年前,太虚宗山门崩塌之夜,天雷滚滚而下,邪阵自地底升起,吞噬弟子魂魄。一人独立峰顶,黑袍猎猎,手持青铜令符,正是厉煜圳。他没有逃,也没有求援,而是引动天劫,以身为祭,将邪阵封印于山腹深处。
临终前,他割开掌心,三滴血分别落入玉佩、铜钱与一枚残剑之中,低语道:“命脉三分,转世重聚,待归位之日,再续火种。”
影像戛然而止。
金欣露跪坐在地,浑身发冷。她终于明白为何厉煜圳的刺青能吸收邪力,为何他的血能激活符阵,为何每一次危机,他都挡在她身前——他不是容器,也不是共契者。
他是太虚宗最后一任掌门。
而这一世,他必须死。
她不愿信,更不愿认。她翻开《太虚经》残篇,以《伏羲历算》推演替代方案,试图逆转卦象。可无论怎么变,所有路径最终都指向同一个终点:唯有掌门之血重燃宗门火种,轮回劫数才能终结。
她闭眼良久,终于将额头轻轻贴上厉煜圳的手背。
他的心跳沉稳,刺青的共鸣频率与她体内的灵脉完全契合。那不是巧合,是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绑定。
她睁开眼,泪光已褪。她抬手抹去脸上的血痕,从怀中取出玉佩,按在胸口。
“这不是诅咒。”她低声说,“是召回。”
她以指尖蘸血,在地面缓缓画出太虚归元阵的雏形。线条未闭合,但已有微弱金光沿着轨迹流转。她知道,真正的试炼还未开始,可她已不再逃避。
厉煜圳站在她身侧,肩伤未愈,血迹顺着袖口滴落,在阵图边缘晕开一小片暗红。他望着满场原石,目光平静,仿佛早已知晓一切。
苏诗雅依旧伫立原地,手指微微发抖。她看着那幅未完成的阵图,又看向厉煜圳的背影,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出声。
金欣露站起身,将三枚铜钱收回袖中。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画到一半的阵法,指尖轻轻划过最后一道缺口。
她知道,只要补上这一笔,命运就会真正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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